(接上文)
二、以点促面,以大型企业带动产业集群。
帝国将继续扶持大型企业,依靠大型企业带动产业集群。按照规划,帝国将兴建若干个区域性的工业基地。
(一)广州工业基地。
以广州市怡和公司为中心,构建重工业基地,在广州市周围培育军工、冶金、造船、橡胶等重工产业。这是帝国工业基础最为雄厚的地方,将优先发展起重工业。
(二)南京工业基地。
南京位于著名的宁芜庐枞铁矿带上,周围多煤铁矿,足以使之成为工业基地。譬如,安徽马鞍山、芜湖多富铁矿,安徽休宁多煤矿,安徽铜陵又多富铜矿。
这几个矿区都靠近南京、长江,既临近矿区,又有水利之便。在第一个五年计划中,国民政府将在南京周围构建一个新的工业基地,着重发展钢铁、造船、煤炭、军工、化学等产业。
(三)上海工业基地。
上海是帝国对外开放的窗口。上海军政委员会已经制定了“大上海计划”,推动发展上海工商业。
在第一个五年计划中,国民政府将在上海构建一个以轻工业、对外加工贸易为主的工业基地,重点发展纺织、造船、粮油、通讯等产业。
(四)河内工业基地。
交趾红河三角洲蕴藏着全世界品质最好的无烟煤矿,还有埋藏很浅、开采方便的富铁矿。帝国将以河内为中心,建立工业基地,重点培育煤炭、钢铁、冶金等产业。
(五)其他。
其他各省,都要集中全省力量,优先发展一两个工业基地。
广西的柳州、南宁,福建的福州、厦门,浙江的杭州、宁波,台湾的基隆、台南,江苏的扬州、苏州,将优先建成工业基地。
三、因地制宜,发展机器工业与家庭手工业相结合的轻工业。
轻工业是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国民生活息息相关。在轻工业领域,国民政府鼓励乡绅、外资投资兴建新型企业。
(一)拆分大型企业,防止寡头垄断。
怡和公司、新宁公司,是帝国境内规模最庞大、涉及产业最杂、资本额最大的两家企业。这两家公司受到帝国的扶植,随着帝国的崛起的而崛起,因为庞大而渐有垄断之势。
这两家公司,一个以广东为产品销售地,一个以广西为产品销售地,各自兴建有火柴厂、纺织厂、马车厂等民用企业,有些民用企业规模巨大、利润巨大。
按照规划,这两家大型企业将专注于冶金、军工、能源等重工业,退出民用轻工业领域。公司原本下属的若干个民用工厂,将拆分成独立运营的企业。
这些经营良好、经验丰富的民用企业,将继续与政府保持密切关系。日后,将由他们领衔建立行业协会,带头执行统制经济政策,按照政府规定完成生产计划,制定商品价格,通过银行处理资金业务。
譬如,广州火柴厂是一家民用企业,本来是怡和公司的控股子公司,受到怡和公司的有力控制。
得益于安全火柴技术,广州火柴厂效益很好,为怡和公司带来了大量的利润。
在一五计划中,怡和公司将逐渐减持九江火柴厂的股份,直至完全退出火柴产业领域。代替怡和公司管理广州火柴厂的,原是一个二十的年轻人,名叫徐润。
徐润是广东香山县人,与唐廷枢、容闳都是同乡,曾在英商富顺商行担任当学徒。
徐润很有才干。历史上,他取代伍氏家族,成为近代中国最大的茶叶出口商,他还是晚清最大的房地产商、最早的股份制企业创始人。徐润、唐廷枢、郑观应、席正甫四人,被后世称为晚清“四大买办”。
徐润、唐廷枢、郑观应三人都是广东香山人。香山靠近南海,开风气之先,涌现了许多洋务人才。在帝国境内,很多商业人才都是香山人。
容闳从美国耶鲁大学毕业后,进入怡和公司任职,后接替唐廷枢担任怡和公司总经理。(历史上,容闳是中国第一个留学美国的高才生。)
怡和公司创办火柴厂时,唐廷枢、容闳一致推荐徐润担任火柴厂厂长,代表怡和公司管理火柴厂。
按计划,怡和公司减持九江火柴厂股份后,徐润将以个人身份继续留在广州火柴厂,主导建立火柴产销协会。
为支持火柴产销协会,怡和公司将向其转让安全火柴的相关专利技术。徐润将通过火柴产销协会,帮助各省市士绅建立火柴厂,授予其专利技术,以与外国火柴抗衡。
帝国的安全火柴使用红磷做引火剂。红磷没有毒性,并且和氧化剂分别粘附在火柴盒侧面和火柴杆上,不用时二者不接触,所以叫安全火柴。
广州火柴厂的安全火柴远比传统火绒方便,又在安全性上优于外国火柴,一经推出,立马风靡全国,是怡和公司重要的利润来源。
但帝国既要拆分怡和公司,怡和公司就要遵行。因为广州火柴厂的安全火柴技术,就来自于杨烜的指导和授权。
怡和公司减持火柴厂股份产生的收益,三成留给公司,七成留给火柴产销协会。协会将在各省指导建立火柴厂,使各省居民都能用到物美价廉的火柴。
在统制经济体制下,火柴产销价格将相对固定,火柴厂股东可以拿到相对稳定的利润,政府得到税收,民间也将得到物美价廉的火柴。
(二)大力鼓励民用轻工业。
只要是在统制经济白名单之外的领域,民间资本、外资均可自由投资、自主办厂,无需申请,无需批准,只需事后在政府工商局登记备案即可。
工商企业在华夏是个新事物,而新事物很容易被恶意投机。为避免投机,绅商成立新企业时,应以实收资本做资本金,即企业注册资本一万法币,应实收一万法币。
同时,新企业注册成立时,应在银行开设专门账户,至少在账户内存入资本金的百分之十。这百分之十的存款,不受银行控制,企业可以随时支取。
这样做的目的,在于引导企业通过银行办理资金业务。因为在统制经济下,银行将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既要支持工商企业,也要监管工商企业财务,确保统制政策得到执行。
民间创办工商企业,将从三个方面得到支持。
第一个来自行业协会,可以得到技术、管理经验、生产销售情报等方面的支持。
第二个来自银行,可以得到优惠贷款,解决资金问题。
第三个来自统制经济政策。统制经济下,政府可以通过行政、财政等多种手段,确保本国民用企业得到强有力的扶持。
(三)因地制宜,大力发展家庭手工业。
发展家庭手工业,主要是基于多种考虑:
第一,华夏社会还有大量的富余劳动力。嘉庆、道光以来,华夏人口暴增至四亿多人。农业社会无力安置这么多的剩余人口,造成民间普遍贫困,催生了一场又一场的农民起义。
帝国工业化刚刚起步,也无力消化这么多的富余劳动力。家庭手工业生产效率虽低,却无需大量投资,对生产技能要求不高,可以吸收一部分劳动力。
怡和公司最早筹建火柴厂时,就曾因地制宜,利用家庭作坊制造火柴盒。广州市民把纸张、胶水带回家,制作火柴盒,既降低了火柴生产成本,也让一些贫苦之家增加了收入。
第二,发展家庭手工业,可以提高妇女地位。譬如两广的土人,也就是相对于客家人来说的本地人,妇女基本不参加农业生产,社会地位低。但在江苏、浙江、上海等地,很多妇女在家从事织布劳动,具有相当高的家庭地位。
男女平等不是一句空口号。大力发展家庭手工业,可以让广大妇女参加劳动生产。妇女有了劳动,就有了收入,就可以提高其家庭地位。
第三,发展家庭手工业,可以降低生产经营成本。
华夏工业基础几乎为零,民间也并不富有。这就决定了民间创办工商企业时,资本额不可能太高。
对于工商企业来说,最大的投资可能就是机器设备。发展家庭手工业,可以减少企业对机器设备的依赖,甚至可以家庭手工作坊代替部分机器设备,从而降低企业创办成本。
杨烜清楚,近代日本通过一系列对外战争确定了其世界强国地位。但就其经济而言,直到二战结束时,日本的家庭手工业依然占有很大分量。
很多日本家庭从工厂里拿回原材料,加工成零部件后再送回工厂内组装。
中日韩都属于儒家文化圈,具有高度相似性。杨烜主张统制经济,无疑从韩国经济奇迹中得到了启发。同样的,参考日本发展家庭手工业,对于解决华夏人口过剩、提高国民收入亦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