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朝臣:“?”
建良帝也有点懵。
不是在说这俩人可能有私情的事吗?
怎么突然扯到他的身上了?
只听顾湛悠悠道:“陛下,这些人无视皇威,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肆意污蔑当朝超一品公主,是对陛下的大不敬!”
公主是谁的女儿?
当今皇帝!
如今一帮子朝臣空口白牙就说她和谁谁谁有私情,这和坊间的长舌妇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他教女无方有何区别?
建良帝也明白过来顾湛的意思,眸色转冷,面无表情地扫过了刚刚说话的那帮朝臣。
又听顾湛道:“臣身为锦邢司典司,掌管典司例律,办事全都有例律可依,本典司敢对自己说过的话,办过的案负责。”他冷冷扫向场中的朝臣:“诸位大人呢?你们敢对自己的话负责吗?”
众朝臣:“……”
一位大人小声嘟囔道:“私情这种事,除非捉奸在床,否则谁敢信誓旦旦地保证啊?”
话落,他突然发现大殿内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许多,不禁打了个哆嗦。
恍惚间抬眸,这才发现,不仅伽罗公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就连顾典司和陛下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啪!
砚台重重落在了那个朝臣的脚下,碎裂的砚台碎片四处飞溅,将那朝臣的衣摆割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那朝臣脚下一软,噗通跪了下去:“陛下息怒!”
建良帝冷冷一笑:“你们当着朕的面造谣真的女儿与男人关系不清不楚,还想让朕息怒?”
谁家老父亲听到女儿被造谣,能够因为轻飘飘的“息怒”两个字就不生气的?
做梦呢?
顾湛:“陛下,臣认为,今日说这些话的大人们必定都有着极高的道德水准,十分的洁身自好。他们的心中必然有着一条准绳,绝对不会跨过准绳一步。”
建良帝一愣,蹙眉看向顾湛:“所以?”
“父皇,儿臣认为……”冷澜之淡笑着开口:“能拥有这样一帮品行高洁的大臣,是父皇的福气。”
建良帝:“……”
你确定你是认真的吗闺女?
这帮龟孙子刚才可是当着朕的面诋毁你呀!
冷澜之继续微笑。
当然很认真。
她是当朝公主,这些人都敢当着皇帝的面造谣她,可见他们平日里对待其她女子会是怎样的傲慢和目中无人。
光是借机告状,让父皇不痛不痒地训斥他们几句,又怎么够呢。
“儿臣不顾被质疑了几句,不痛不痒,却能试探出这些大人的品性来,儿臣不怕委屈,真心替父皇感到开心。”
建良帝迟疑了一下,见冷澜之的笑容没有半点勉强的意思,他沉默了一下,才道:“你是最有孝心的。”
又面无表情地看向那帮大臣:“今日伽罗公主替你们开口求情,朕便不要你们的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你们冒犯了公主,便每人向公主道个歉。”
天子之怒,没几个人敢承受。
他们刚才已经看到了建良帝的怒火,如今皇帝肯给他们台阶下,他们自然顺着往下爬,当即一个个看向冷澜之,抱拳躬身道歉。
冷澜之没说原谅,也没说不原谅,只微笑道:“诸位大人都是我盛国的栋梁之才,又洁身自好,又你们,是我盛国的福气。”
众朝臣:“……”
总觉得这话阴阳怪气的,但他们没有证据。
一场闹剧似乎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秦王冷眼看着,内心冷笑。
果然是个妇人,都被人当众指着鼻子骂了,竟然还好好脾气地原谅对方。
上次被这个妹妹识破了计谋,果然只是一场意外。
他冷漠地收回了视线。
<div class="contentadv">殊不知,冷澜之的眼角余光一直都在观察着他的动作,见他如此,便心中明了了。
果然都是他搞的鬼。
不过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如今越王已死,父皇最中意的儿子只剩下了秦王和太子二人。
相比起优柔寡断的太子,父皇更看重秦王。
此番趁着娴贵妃庆生将秦王召回来,恐怕也是他深思熟虑了好久的,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再让秦王回封地。
立场不同,冷澜之自然不会强求什么兄妹情。
太假了。
他们之间,早就是势同水火了。
朝会结束后,冷澜之漫步在行宫的大道上,朝臣三三两两从她身旁经过时会停下来说一句:“见过公主。”
除此之外,再无互动。
从冷澜之被允许上朝以来,一直都是如此。
她孤身一人,看着其他朝臣或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个匆忙离去。
她并不羡慕别人有人结伴,但还是有那么一瞬间不自觉地想到,要是朝堂上有别的女官就好了。
忽然,她脚步一顿。
彼时,官员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附近除了偶尔路过的宫女和太监外看不到其他人。
“顾典司?”冷澜之不解。
他知道他贸然出现在她的身边会造成什么样的轰动,所以鲜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和她熟络的模样。
不久前才有人以他们两个相熟为由找麻烦,今日怎么……
却见那人忽然将双手举至胸前,深深鞠了一躬:“有人意图拉湛下马,连累了公主,请公主恕罪。”
冷澜之沉默,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虽然他们暂时打消了父皇的疑虑,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很难拔除。
他是在用行动保护她。
他在告诉建良帝,今日的事情,伽罗公主只是无辜被连累,那帮想害他的人是将公主当成了踏脚石。
这个好意,她心领了:“顾典司不必放在心上,若本宫真要责怪,也是去怪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大殿内。
李总管听完下面的人的禀报,迈着小碎步来到建良帝身侧,恭敬道:“陛下,刚刚顾典司拦下了公主……”
建良帝笔尖微微一顿,很快便又恢复了书写的速度:“哦?阿湛对伽罗真的如此与众不同吗。”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李总管下意识挺直了脊背,没有顺着这个不算问题的问题说下去,继续道:“距离太远,下面的人只隐约听到顾典司说什么连累,恕罪,其余的倒是没听太清。”
建良帝的眉眼舒展了开来,笑道:“别看阿湛平日里总是表现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但其实这孩子最是赤诚。”
李总管想到了那些因为锦邢司而家破人亡的大臣们。
啊对对,陛下说得对。
你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