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玄还想说什么,一只小手却是覆上了他的大手:“玄哥哥,别说了。”
“染儿莫怕,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折辱你。”
他下意识带上了“救命恩人”的标签,说完后不自觉看向冷澜之。
冷澜之已经迎上了自己的马,她翻身上马,没再朝慕容玄二人投去半记眼神。
在冷澜之做到马背上后,顾湛也甩鞭离去,原地只剩下慕容玄和泫然欲泣的梅染儿。
梅染儿哽咽道:“玄哥哥,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感受着旁边传来的若有似无的视线,慕容玄只觉得有些头疼,但看着梅染儿伤心的表情,他终究是没忍心说伤人的话,轻咳一声道:“与你无关,是我要将你带进来的。”
梅染儿:“……”
按照正常的流程,他不是应该说不是她的错,都是那些针对她的人的错吗?
这个臭男人,果然一遇到冷澜之就变了!
她强忍住磨牙的冲动,委委屈屈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也有公主那么好的骑射之术,要是我也有顾典司护着,这些人就不会看不起我了。”
慕容玄沉着脸:“伽罗公主备受恩宠,陛下和皇后娘娘完全是将她当成了半个皇子在培养,你比不上她很正常。至于顾典司……和他走的近了,不一定是好事。”
梅染儿:“……”
她就知道,在他的心里,她比不上伽罗公主!
她几乎将脸埋进了胸口,才没有让人看出她的失态来。
见梅染儿还想说什么,慕容玄烦躁地皱了皱眉,沉声道:“比赛马上要开始了,我将你送回台上。”
“可是……”
梅染儿还想挣扎,慕容玄早已经牵着她那匹马来到了她面前。
此情此景,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梅染儿只能压下了心头的愤懑,翻身上马。
另一头,冷澜之骑着马走了一段距离,发现某人没有追上来,她顿时松了口气。
自那一晚的表白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见面。
他比她还要在乎她的名誉,那一晚的擅闯寝宫是他最大胆的举动,之后便退到了正常的距离外,只在路上偶遇或者上朝时,他们才会匆匆见一面。
他似乎明白她的顾虑,只要不是有人针对她,或者她主动递出橄榄枝,他都不会刻意招惹她。
这种小心翼翼的尺度,令她心中觉得熨帖的同时,也有些隐隐的失落。
“不能又当又立啊冷澜之。”
忍着想要将自己拍醒的冲动,冷澜之退回了慕容真身边。
慕容真已经气炸了:“我就说吧,这样的人根本让人喜欢不起来!也不知道我哥是中了什么邪,非要把她带回府里养着。”
冷澜之不想评价别人的家事,目光转向了看台上:“瑾瑜看着我们呢,我们不能输。”
慕容真顿时收敛了心神。
她今日之所以会上场,就是为了让儿子看一看她这些年的成就。
她承认自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母亲,可她也绝不像婆母和程家的人所说的那样,是故意将他丢下不闻不问。
<div class="contentadv">她也有自己的职责,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终于,比赛开始了。
冷澜之下意识四下看了看,发现顾湛并不在参赛者之中。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赶忙收回了视线。
果然,有些事情不能说破,说了就容易乱想。
甩掉乱七八糟的想法,她一挥马鞭,纵马飞驰。
牧场中早已被投放了数不清的猎物,最后的比赛结果是以猎物的质量和数量来计算。
一干男人意气风发,在一个个壮硕的男人中间,冷澜之和慕容真两个女子就显得格外突出。
看台上,程老夫人和程家的一干女眷坐在第三排,虽然隔得远了一些,但因为坐的高,所以前面的人并没有挡住她们的视线,她们可以轻易看到场中的情形。
程二少奶奶小声嘟囔道:“大嫂和公主两个女人家家的,和一群男人挤做一堆,像什么样子嘛!”
程老夫人的脸色本就不怎么好看,闻言就更是面沉如水:“果然是物以类聚,难怪她们两个经常玩到一起。”
当然,这话她们也只敢小声哔哔,并不敢放声讨论。
看台上也分了男席和女席,但对七岁以下的孩子的限制并不大,虽说男孩子大多会坐在男席里,可小孩子总是坐不住的,没事儿就喜欢乱跑。
程瑾瑜跟着几个程家的孩子以及与程家交好的人家的孩子撒了欢儿的跑,不一会儿一群小皮猴就跑累了,便来到了女席上。
听到祖母和婶婶们说母亲的不是,他本能地觉得不喜,可长久以来的观念又让他觉得,这些人似乎说的没有错?
女人怎么能跟男人争呢?
怎么争得过呢?!
“母亲她……”
他小声开口,想要说什么,恰好程老夫人等人也看到了他,程老夫人招了招手:“瑾瑜啊,回去以后你可得好好劝劝你的母亲,让她别再做丢人现眼的事儿了!”
几个婶娘也点着头表示赞同:“就是啊瑾瑜,等会儿你娘猎不到几头猎物,指不定会被怎么嘲讽呢。咱们程府的脸啊,就要丢尽了!”
相似的情形也发生在皇室这边。
不过不同于程府这边一面倒地唱衰慕容真,宫里不少人都知道冷澜之骑射之术绝佳,尤其是皇帝,看着英姿飒爽的女儿,他眉眼中尽是满意与可惜:“伽罗这一身本领不输男子,可惜了……”
娴贵妃捂着唇娇笑:“伽罗公主巾帼不让须眉,丝毫不输圣皇呢。”
圣皇,前朝高帝的皇后,堪称一代女性传奇。
她以女子之身,开辟了女子称帝的制霸之路,在位期间,对内整顿朝纲、发展民生,使得前朝的人口有了一个井喷式的发展,且百姓们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对外,她以铁血手腕震慑住了野心勃勃的列国,她在位期间,周边小国皆臣服。
圣皇的存在对于女子来说是女性权利史上的里程碑,是所有女子奋斗的典范。
然而,女子们大多对她又爱又恨。
爱的是她的遗世独立。
恨的是,自她之后,女性的权利被大大削减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主张更是叫嚣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