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爷太过分了!”
回去的路上,流纱一直在碎碎念。
她从小和公主一起长大,自然也知道小公爷和公主的事情。
小公爷自小便桀骜不驯,只有公主能驯服他。
除了公主之外,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小公爷对她的感情不一般。
谁知道在公主及笄前的那一年,小公爷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就不搭理公主了。
公主还主动找过他几次,可他竟然看都不看公主一眼,转身就走,直接将公主的面子扔到地上踩!
本以为他离京几年会成熟一些,回来后会为当年的事情做出个解释,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平民女子对公主大呼小叫!
还什么公主推那女子下水,她配吗她?
冷澜之叹息:“好了,别气了,为了旁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经历了前世的种种,她现在的心态十分平和,对于感情的聚散也很看得开。
自小的情分又如何?
别人不在意了,她也不可能上赶着去摇尾乞怜。
敛眸,她脑海中浮现出了梅染儿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女子的气质很熟悉。
可她又十分肯定,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应沙海,去查查梅染儿。”
顿了一下,补充道:“查查她和慕容玄认识的经过。”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子不简单。
六月初四,娴贵妃的寿辰。
建良帝特准秦王进京给生母过寿,这几日也连续几日宿在娴贵妃的宫里。
六月初三,夜。
冷澜之置身于一片黑暗里。
她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宫门。
一袭玄衣的男子持剑而立,鲜血滴滴答答自剑尖流下,汇入地面,形成了一个鲜红的血坑。
玄衣上早已被割裂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口子,皮肉翻飞的伤痕自衣服下露出,触目惊心,狰狞不已。
四周满是残肢与尸体。
天空灰蒙蒙的,一大朵阴云笼罩住了整个盛京,电闪雷鸣,轰隆隆的雷声好似苍天的嘶吼与愤怒。
男子充耳不闻,托着长剑一步步向前,将剑尖刺进了对面之人的胸膛。
对面的那个人,竟然是越王!
越王面目狰狞,留下了两行泛着金光的血泪:“朕是真面天子!你竟敢杀朕!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啊啊!”
随着越王的尸体倒地,轰隆隆的雷声落下,须臾,白色闪电自天空降落,惨白的电光映照出了那人的美艳轮廓。
“顾湛!”
冷澜之自梦中惊醒,竟然有些冷。
她的身上不知道何时被冷汗渗透,屋外狂风暴雨,一声声雷鸣之声由远及近,越来越近,仿佛末日之前的征兆。
梦中的场景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冷澜之突然觉得胸前的衣襟有些湿热。
她伸手触摸,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自重生以来,她经常会梦到一些场景。
后来发生的事情分明证实了,这些梦中的场景都是前世真实发生过的。
所以,前世杀死了沈逸之的人是顾湛?
为什么?
某个答案呼之欲出。
她再也按捺不住,掀开薄被下了床。
“公主?”流纱听到动静,随手披了件衣服就追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div class="contentadv">冷澜之推开门,只见一道电光笔直落下,不知道劈在了何处。
远方传来了恐怖的“劈咔”声,好似有什么东西被劈中。
短暂的火光亮起,不多时又被大雨浇灭。
冷澜之的心中很慌,怎么也无法静下来:“应沙海呢?”
流纱一愣:“今日是应沙海值夜,奴婢这就去叫他。”
不多时,应沙海就来了,冷澜之沉声道:“你去找顾典司,告诉他,本宫想见他。”
她知道这不合规矩。
可此时此刻,她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
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盯上了他,他会有危险。
这种感觉很荒谬,可她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第六感。
不知过去了多久,雷声渐歇,大雨却还在下。
应沙海将所里递给了守在门外的宫人,恭敬禀报道:“公主,典司大人有事外出了,锦邢司的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事实上,可能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告诉他这个外人。
冷澜之坐立难安。
可是锦邢司的人向来嘴巴严,即便是太子也不一定能从他们口中套出话来。
梦中的场景一次次在脑海中浮现,冷澜之抿唇道:“去找阿兰。”
流纱领命而去。
天亮之前,她没有带回阿兰,却是带回了阿香。
“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阿香很客气。
和公主相处的几个月,她对公主产生了很大的好感,也知道这位伽罗公主是多好的人,更知道她在典司大人的心中有多高的地位。
“顾典司去了哪里?”
阿香一愣。
旋即,蹙眉:“公主,锦邢司的去向是机密,请恕阿香不能告知。”
冷澜之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也不失望,却也不打算放弃:“若本宫说,顾典司有生命危险呢?”
阿香面色微变:“什么危险?”
冷澜之摇摇头:“这个问题本宫没有办法回答你,但本宫保证,本宫不会害他!”
“这……”
阿香有些迟疑。
实在是伽罗公主的话有些前后矛盾。
如果她真的探知到顾典司有危险的话,为什么会不知道他人去了哪里?
可……
公主是顾典司在乎的人,而且万一公主也在意顾典司,从别的途径得知典司大人真的有危险,又怎么办?
阿香十分为难。
距离避暑山庄百里十几里开外的一处山坳里,顾湛俊脸沉沉。
阿青和另一个叫裴虎的锦邢卫一左一右地守在他的身侧,神情紧绷。
阿青和裴虎的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伤痕,虽然没有伤及致命之处,可如今下着大雨,他们找不到可以避雨的地方,二人又无法休息,此时精神都有些不济。
顾湛冷眸扫过两个手下,冷眸中划过了一抹厉色。
中埋伏了。
那人对他此行的路径和人数了若指掌,派出的杀手数量和质量,均可以完美压制他们三个。
能做到这一点的,整个盛国也没有几人。
他突然想起了杀死越王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