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轧钢厂
会议室内,空降下来的薛副厂长脸色铁青的指着几个车间主任,数落他们玩忽职守,没有按时完成上级部门下发的生产任务。
几个车间主任脸色发苦,低着头心里暗骂不已,为什么生产任务完不成?厂里大搞运动,隔三差五开大会,弄得工人要么罢工要么没心思干活,那任务能完成才怪了!
薛副厂长骂了一通,气的大口大口的喝水,对于眼前的情况他心里也有数,也不会对下面的车间主任太过苛责,毕竟这些车间主任的后面有李厂长撑腰,他也不想闹出不快,到时候影响班子的团结。
等薛副厂长不骂了,第一车间的郭主任带头表态,拍着胸脯保证第一车间会端正态度,打起精神搞生产,不再给厂里拖后腿。
“说的比唱的好听。”
第五车间的刘主任冷哼:“老郭,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薛副厂长指着刘主任:“你在下面嘀咕什么,会议纪律不清楚吗?”
老话说:冷铁难打,老竹难弯
薛副厂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插旗立威。
可这些车间主任大多都是厂里的老人,一个个在厂里拉帮结派,背后又有李厂长撑腰,还真没几个人把空降下来的薛副厂长放在眼里。
“知道。”
刘主任赔笑道:“对不起领导!我检讨!我以后一定注意!”
李厂长笑着说:“好了,下去好好学习会议纪律,下次再犯别怪我罚你去扫厕所。”
此话一出,大家都笑了起来,紧张压抑的气氛缓和轻松了不少。
薛副厂长绷着脸:“会后可能有人会说我端架子爱摆谱,说话不讲情面,让人下不了台,但是这些话我还是会说,纪律就是纪律,纪律维护着集体利益,是保证工作进行而要求成员必要遵守的规章制度,是一种人们的行为规则,也是一种态度,你不尊重别人,又怎么能获得别人的尊重?说心里话,你们许多同志比我年长许多,有的同志年龄比我父辈还要大,按理说我对你们要保持礼节上的尊敬,但工作就是工作,纪律就是纪律,没有什么人情可言,不能论资排辈。”
坐在薛副厂长右手边的曹卫国附和:“薛厂长说得对,以后这样的事情保证不会再发生,会后我就把厂规厂纪发给每一位干部,让大家加强学习。”
薛厂长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钢笔:“说句关起门的话,我知道当前大家伙都在搞运动,但干革命和搞生产并不冲突,今后我们要减少不必要的会议,将精力多用在学习和生产上,一面坚定革命思想,一面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为祖国的建设抛洒汗水,努力为祖国的繁荣强盛添砖加瓦……”
“薛厂长说的好!大家要记住薛厂长的话!”
李厂长端着水杯,神态庄重道:“现在的一切来之不易,那是无数革命前辈和劳苦人民用血汗拼出来的,我们作为生产单位,肩负着建设祖国的重任,振兴祖国的伟大使命,所以大家要团结起来,振奋起来,拧成一股绳,撸起袖子加油干!”
“哗哗哗!”
这一番话说完,参会人员纷纷大力的鼓掌。
邓主任道:“李厂长、薛厂长说的很对,不过,有部分工人和干部的思想观念跟不上,所以,我提议在搞生产的同时,思想学习也绝不能松懈。”
第一车间的郭主任举手道:“请领导们放心,我会带头学习,保证思想不滑坡,保证生产不
落后!而且还要争先进!我保证,咱们车间这个季度不管是学习任务还是生产任务都百分百的完成,谁要是敢给厂里拖后腿,给厂里抹黑,我就把他扔进厕所里游泳。”
李厂长欣慰的点头:“好啊!郭主任的态度和决心值得表扬,但要注意工作的方式方法,大家都是革命同志,有问题教育改正就好,要注意关怀和文明,可不能动粗啊。”
郭主任憨厚道:“我知道了,我听领导的。”
第三车间的鲁主任:“我们第三车间绝对支持薛厂长的工作,保证保时保量的完成任务!”
第七车间的秦主任:“我保证做好表率,带头冲锋在前……”
曹卫国低着头想笑,这帮子人纯属是演,初来乍到的薛副厂长带着上级领导的任务,想要在轧钢厂大干一场,但李厂长和这些主任是那么好拿捏的?
这场会议纯属是耍花枪,说了半天也没有几句实在的,就好像唱大戏一样,说的精彩,唱的好听……等会议结束,该怎么干还是怎么干。
快到午饭的时候,会议圆满结束,薛副厂长昂首挺胸走出会议室,已经重新成为食堂主任的赵美红从后面追上薛副厂长:“领导,大家伙为您准备了接风宴,希望晚上一起坐一坐。”
薛副厂长:“哦,大家伙?都有哪些同志?”
赵美红微笑回答:“有后勤的曹处长、保卫科的赵科长、采购科的……不出去,就在咱们厂的招待所,只是一些家常便饭。”
薛副厂长点头:“是曹处长组织的吧?”
赵美红:“领导您英明。”
薛副厂长:“替我想曹处长道谢,我晚上一定准时到。”
会议室旁边的办公室里,曹卫国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李厂长站在窗边抽着烟:“卫国,你对这薛刚有没有了解?知不知道他的背后是谁?”
这薛刚来的太突然,以至于李厂长对此毫不知情。
此时,李厂长心里的不安可想而知。
都是做贼心虚,这段时间李怀德可是没少捞。
他就怕这薛刚不是来搞生产的而是来搞他的。
曹卫国吹了吹茶叶,微笑着宽慰道:“领导您别担心,我跟韩秘书通过电话了,这薛副厂长是转业军官,没什么背景,就是上级领导派来督促生产的,我们只需要配合他的工作,把生产搞起来就行。”
李厂长眉头舒展:“希望如此吧,对了卫国,没想到你还藏着一手,你嫂子要不说,我都不知道你还懂医术。”
曹卫国心里咯噔一下,端着茶杯笑道:“领导,我就是略懂皮毛,跟着乡下的老中医稍微学了一点儿,不值一提。”
李厂长笑道:“卫国你跟我就别谦虚了,你嫂子可是跟我说了,自从你帮她调理后,她的腰就再也没疼过,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你这可不是皮毛啊,有时间你也帮我调理调理,不怕你笑话,我这几年一直忙工作,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起夜次数越来越多……”
曹卫国放下茶杯道:“领导,要不让我给你把把脉。”
李厂长笑着把胳膊伸向曹卫国:“好啊,快给我看看。”
曹卫国伸手切脉,眉头微微一皱,吓得李厂长急忙追问:“卫国,我这脉有什么问题吗?”
曹卫国放下手展颜笑道:“没什么问题,领导您就是工作太用心了,有些劳累过度,以致膀胱湿热,湿热蕴於下焦膀胱,平时您是不是,尿频尿急,尿道涩痛,尿液短赤,淋漓不尽……伴有发热腰痛。”
李厂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卫国你太厉害了!一把脉就都看出来了!你快说说,我这毛病能治吗?”
曹卫国笑道:“当然能治,我给您写个方子,您抓几服药喝喝看。”
李厂长开心笑道:“好好!谢谢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