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
聊什么？
乔玥不明所以地抬起头，视线左右逡巡，最后她望向王秀，迟疑地问道，“师母？”
这又是什么突发情况？
王秀并没有解释，只笑意盎然地回道，“这是我的朋友，她听说你学习速度惊人，特意来瞧瞧。”
乔玥恍然大悟，她放下笔、收起草稿纸，不疾不徐往门外走，“当然可以。”这是回答先前许晗的请求。
许晗下意识对上乔玥的眼睛，漆黑明亮的杏眸，就像夜空缀着的星星一样璀璨。
她嘴角严苛的弧度稍稍柔和几分。
“去客厅聊吧。”
田光毅端着泡好的茶壶从厨房走出来，一人倒了一杯茶水，“都这么严肃做什么？喝茶喝茶。”
许晗呷了一口茶水，率先开口问道，“在你看来，物理学是什么？”
乔玥不假思索背出课本上的内容，“物理学是研究物质世界最基本的结构……及所使用的实验手段和思维方法的自然科学。”
见许晗并没有打断她的发言，乔玥继续侃侃而谈，她从物理学的起源说到研究组成要素，又说到各种基本定律与法则，最后才总结，“这就是我了解的物理学。”
余繁锦：！
她揉了揉眼，避免眼珠子瞪出来！
妈诶，乔玥这才多大啊？她的脑子里却装着不符合自身年纪的物理体系，真是令人咋舌。
她心虚地想，单论理论知识，没准自己还比不上乔玥呢。
田光毅和王秀下意识对视一眼，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唯有许晗，缄默了一瞬，她又问道，“你自己的想法呢？”
乔玥倏然愣住。
她所了解的物理都是系统课程灌输给她的，在她看来，物理学就是物理学，一个学科而已，她能有什么想法？
乔玥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刚才还明亮自信的眼眸中，此刻染着淡淡的疑窦与不解。
许晗重复问了一遍，“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别说乔玥了，连田光毅和王秀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王秀反复琢磨着乔玥的回答，可怎么想都觉得乔玥回答得完美无缺，挑不出一丝瑕疵。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乔玥身上。
乔玥并不知道许晗的身份，更不知道这弥足珍贵的机会是王秀求来的，她耿直地点头，“没有。”
许晗微蹙的眉心中划过一抹失望。
一旁的余繁锦补捉到她的情绪，耿直地开口问道，“乔玥的回答已经堪比标准答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一句话道破了在场好几人的心思。
许晗深思熟虑后，到底动了惜才的念头，她直言直语，“乔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她先点明自己的来意，旋即又坦白道，“但我不能收下你。”
“为什么？”田光毅、王秀、余繁锦异口同声道。
许晗环顾四周，最后低垂着眼睑，通俗易懂地给大家阐明乔玥如今的情况，“国内、国际竞赛和物理学术研究是截然相反的概念，以她如今的水平，也许能在比赛上取得骄人的好成绩，但在研究上，寸步难行。”
她收学生的标准异于常人，可以基础薄弱，但不能不思考。
现如今的乔玥根本就不去思考事物是怎样被了解的，对待疑问和不确定性又是怎么作出判断的等等。
简而言之，她就像一块枯木，你给它雕琢成什么样，她就是什么样，完全没有自主向上、蓬勃生长的可能。
她压根不热爱物理。
“乔玥，学术研究必须要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和自由的意志，不应该把专业知识放在首位。”
“不过我可以介绍物理竞赛组委会的老师给你认识。”
一语毕，田光毅等人皆沉默了。
乔玥：？
乔玥：？？
这番话她着实听懵了，不明白。
系统长叹一声。
叹息声中夹杂着淡淡的无奈。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沉浸在乔玥是个绝世天才的虚假繁荣中，唯有许晗，一眼看清了这水中月、镜中花的假象。
因为从头至尾，乔玥都是被迫学习的。
她看似认真刻苦，也只不过是在夯实基础理论，这些学习的内容在套路般的比赛中当然没问题，可说起突破创新，根本不可能。
还是那句话，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何时乔玥才能真正入境。
许晗说完这番话，便不打算继续再留了，她站起身，余光瞥见乔玥懵逼的表情，到底还是添了一句，“如果以后你能想明白并做出改变，欢迎你再来找我。”
这孩子还小呢，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经历，一个又聪明又有独立思想的学生，她非常欢迎。
最终，许晗不顾王秀的盛情挽留，直奔机场，当然她也婉拒了余繁锦的送机请求。
余繁锦了解许晗说一不二的性子，干脆就留在了田家。
一轮大眼瞪小眼后，她摸了摸鼻子，悻悻地开口道，“找物理竞赛老师嘛，没必要兜这么大圈子，乔玥，等你来天一以后，带队老师们任你挑选。”
田光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