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曾经就是徐寒山生母林夫人的侍女,所以手很巧,会的发式也很多,只不过她自己不愿意打理长发,且因为徐老爷的缘故,所以剪了自己的头发。
自从她与白玉质一起搬进公馆之后,她就常常过来帮白玉质梳头,这并不算伺候,只是二姨太的长女已经远嫁,所以她便将多余的感情倾注在了白玉质身上。
今日也是照旧,她敲了门。
只不过这一次来开门的不是白玉质,而是小晴。
小晴不认识二姨太,二姨太也对这个突然出现在白玉质房间的少女充满警惕,二人面面相觑,还是白玉质将二姨太拉进门来给二人相互介绍了。
“原来是二姨太,是奴婢无礼了。”
小晴一俯身,给二姨太见礼。
二姨太知晓小晴是徐寒山找回来继续伺候白玉质的,便也换上了友好的态度:“起来吧,不必多礼了,公馆里就咱们几个女人,相互之间也不必太在意尊卑。”
主要是在这几句话之中二姨太也看的出来白玉质对小晴的态度绝对不仅仅是对待奴婢,这让二姨太想起了曾今跟着林夫人的日子。
林夫人对于二姨太来说那是重于生命的人,所以连带着二姨太看小晴,九号线刚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我瞧着,今日不用我帮你梳头了,叫我看看小晴的手艺?”
有二姨太在这里,刚才的话题也不方便继续聊了,小晴暂且压下心中的焦急,在二姨太的注视下给白玉质梳起了头发。
“这丫头年纪不大,但是的确手巧呢。”
在小晴手下,白玉质一头浓云般的长发被挽成了漂亮的发髻,民国时候女子束发不再像是前朝那般要用发包和扁方,所以小晴用了很巧妙的手法,将白玉质的长发只用一根钗子就牢牢固定住了。
听见二姨太夸她,小晴倒是也不谦虚:“是呢二姨太,奴婢从小就练的,我们小姐头发又浓又顺,要好好梳才行的,更何况今天是大日子,徐少爷交代了,要叫我们小姐漂漂亮亮的。”
是徐寒山派出去找人的属下将小晴带到徐寒山面前的,只不过徐寒山其实没交代这些,他只是说要叫小晴忠心护主,否则便叫小晴见到远比富户家更可怕的人间炼狱。
不过小晴不怕,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忠心耿耿的护着小姐的。
她之所以这样说,只是还不清楚二姨太的为人,在富户家中她见过太多口蜜腹剑佛口蛇心的人,所以才故意如此,想要让二姨太知道徐寒山对白玉质的看重。
不过小晴的确是多心了,因为现在整个公馆里,没人不知道徐寒山对白玉质的心思。
他表现的太明显了,什么珍宝首饰新奇物件,只要是他得来的,简直就像是流水一样往白玉质那屋送。
谁还能不知道这徐寒山徐大将军是在追女人呢。
白玉质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一头黑发被挽成漂亮而浓密的发髻,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却已经足够美丽,美得让人心颤。
她未施粉黛,只在梳头之前净过脸,可即便如此,也已经是唇红齿白面如白玉,增一分就嫌太浓艳,少一分又不免寡淡些的人间绝色。
小晴有些失神:“小姐,如你这般美的女子,这世间之人,又有谁能不爱你呢?”
白玉质失笑,红着脸颊将桌上她早就挑选好的绒花轻轻扔进小晴手上:“你快些簪花吧,一会儿要迟了的。”
二姨太也笑,看着白玉质和小晴主仆之间的玩闹,又好像透过她们二人看到了一些别的什么,神色之中充满了怀念。
现在她再看白玉质,已经不单单是温和了,更有一层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喜爱。
小晴说得对,这世界上,有谁能不爱白玉质这样的女子呢,不论是爱情,还是喜爱,总该有些的,除非那人生来便揣了一肚子坏水。
曾经那人,也是这般讨人喜爱的……
二姨太正陷在回忆中,门外却突然来了个人,他身形高大,在门口投注下一道阴影。
“太太,可好了?”
白玉质正给自己带上硕大的东珠耳坠,这是徐寒山昨夜送来的首饰堆里找出来的,东珠价贵,只是一小颗就已经价值连城,可白玉质双耳上的这一对却都比耳垂还要大些,是十足十的分量,虽然看起来低调,却有十分的价值。
识货的人自然明白这东西有多难得。
她头上的饰品也都不张扬,发髻侧边下方簪了一朵盛放的牡丹绒花,粉白的,可工艺却也不简单,如此逼真的形态,绝对不是普通匠人能做得出的,其次便是一串发链,包围着发髻绕了一圈,最后一点椿色翡翠的坠子正落在白玉质的眉心。
打扮得并不张扬,若说能叫人一眼就看出富贵的,也就只有颈间那个粉钻的项链,但是若仔细瞧,却能发现这一身花费的心思财力,远不是常人负担的起的。
她最后在手上套了个与发链同色的椿色翡翠镯子,有些着急的说了两声:“这便好了,徐少爷再等我片刻吧?”
声音软而轻,有些恳求意味。
徐寒山便笑,其实迟到不迟到又能有什么关系,他若是不到,这金山舞会就不会开始,不过他还是应声。
“太太不必着急,还有一刻钟。”
那就是十五分钟。
白玉质却已经穿好了露着脚背的一双白色细跟凉鞋,踩着鞋跟就哒哒哒的走了出来,她像个误入人间的花妖一样凑在徐寒山面前,然后笑了一下。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