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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1章 爱子之珍重

  在白玉质心思百转之际,老祖宗已经将最后的结果全部告知。


  “大巫说,此子殇于行。”


  这个意思就是,大王子这个孩子,先天不良于行,药石无医。


  “大汗如今再如何威震四海,当时的他也还是个青年罢了,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打击,他疯了一样的冲进产房,将那孩子抱起仔细查看,当时接生的稳婆已经发现不对劲,纷纷跪倒在地。”


  老祖宗现在回忆起那日的事情仿佛还心有余悸:“之后的结果你也知道了,就算是大汗再如何愤怒伤心,大王子之事也是定局。”


  白玉质点点头,她当然知道,不仅知道了这件往事,还确定了大巫的确就是这个世界的“得到之人”“方外智者”。


  “那后来?”


  白玉质接着问下去。


  老祖宗也平复了心情,长叹一声:“想来你也看出来了,二王子与大王子之间的年岁隔了许久。”


  确实如此,大王子如今已经是个青年人,及冠二十,比萨格隆还大几个月,可二王子却还只是个少年,估计也只有十二三岁。


  白玉质点点头:“莫非这也是大汗他……嗯,人为干预的结果吗?”


  就是避子汤。


  “没错,他因为大王子之事有了心结,再不许别人生孩子,直到八年后方才有所缓解。”


  可是大金人信仰的长生天对纳罕鄂仑是何其残忍,这八年的等待,最后换来的是另一个也身有残疾的孩子。


  不仅八年,二王子与三王子之间,三王子与四王子之间又都隔着多少年呢。


  可是换来的都是一次次的失望罢了。


  就连白玉质都有些同情纳罕鄂仑了,怪不得他将所有感情都转移到了萨格隆身上 ,这种打击对于一个如此期待自己孩儿降生的父亲来说实在太过残忍了。


  白玉质的沉默被老祖宗看在眼里,神情缓和些,她以为白玉质是为了纳罕鄂仑伤心。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事情,我叫你来是因为我听颜金说昨夜,大汗只让你喝了一次避子汤?”


  那避子汤是大巫调配出来的,因为怕伤了服用者的身体,所以效果非常轻微,按照昨夜纳罕鄂仑的频率来看,一碗的确是不够的。


  这让老祖宗看到了希望,这也是她叫来白玉质的原因。


  或许白玉质将会是纳罕鄂仑还愿意再尝试一次的最后可能。


  白玉质也意识到老祖宗话里话外隐藏着的深意,自从进入这个帐子中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连带着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


  原来如此,看来她刚才的担心完全都是没有必要的,这个老祖宗看起来不好惹,但是她有在意的事情,现在这个事情几乎已经全捏在她白玉质的手上,那么老祖宗就已经天然的低她一头了,她们在大部分的事情上都有着相同的立场。


  于是白玉质如实说明,将她的确是只在中途喝了一次避子汤,后来那次就没有了。


  闻言老祖宗眼睛都变亮了,对白玉质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具体体现在她没再故作威严,而是如同寻常人家的长辈那样与白玉质对话。


  “老九,这事我已经都告诉你了,你现在是如何打算的?你们中原女子不是都很在乎子嗣吗,你应该也是想要个孩子的吧。”


  这没什么好否认的,白玉质当然想要了,于是她点头。


  “的确如此,老祖宗慧眼,妾当然想为大汗生育孩儿,说出来也不怕老祖宗笑话,昨夜,昨夜妾差点还在大汗面前哭鼻子了。”


  白玉质有意拉近距离,老祖宗也有这个心思,二人一拍即合。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刚刚看来你对大汗也有些真心,我也听说了连心酒的事情,”老祖宗说着,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于白玉质:“我本来是打算想用我这把老骨头叫他打消这个念头,可现在想来的确不够稳妥。”


  白玉质思索片刻,心里其实有了个办法。


  纳罕鄂仑抛却大汗的身份,其实是一个性格相对来说比较好揣测的男人。


  他生而勇武,同时因为老祖宗的关系对女子多有宽容,这样的男人大多不愿意示弱,宁可打碎牙往肚子里吞都不会把自己内心深处的伤疤拿出来示人。


  但是伤疤越是遮掩就越是脆弱,他越不愿意提起什么就是越在意什么。


  那四个王子的出生是令他无比沉痛的,甚至于这个敢于在战场拼杀的汗王不敢再面对一次这样的痛苦。


  这也就是为什么纳罕鄂仑宁愿让喝避子汤也不让再有自己的孩子出世的原因,不是他不喜爱孩子,恰恰是因为他实在太在意,所以才不敢再尝试一次。


  这种男人看似不好说服,但是如果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定会有出乎意料的效果。


  白玉质神神秘秘的,笑看老祖宗:“妾以为,攻心为上。”


  “攻心?”


  “正是,老祖宗不如给妾一月的时间,以这个时间为界限,如果妾还不能让大汗敞开心扉,再用老祖宗的办法也不迟。”


  既然从外难以突破,那就从内攻陷。


  白玉质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唬住了老祖宗,她便答应了:“我老了,不知道你们这些孩子都在玩些什么把戏,便依你所言吧。”


  二人达成协议,相互之间都心照不宣一般开始聊起别的闲事,白玉质柔柔弱弱的样子竟然意外的得老祖宗喜欢,一老一少相处得格外和谐。


  这种和谐一直持续到颜金姑姑进来禀告说纳罕鄂仑带着萨格勒一起来给老祖宗请安之后。


  白玉质是眼看着老祖宗的脸色从一片和蔼到冷若冰霜。


  她停止说笑,看着老祖宗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叫他们进来。


  如今正是秋日,草原上已经不大热了,所以萨格勒已经穿上了稍微厚些的衣物,但是纳罕鄂仑还是一如既往的袒露出半边胸膛。


  白玉质竟然还从他古铜色的肌肤上面看到了自己的齿痕!


  她低着头,给纳罕鄂仑请了个安。


  而萨格勒现在的身份,说是白玉质半个侄子也不为过,自然也要给她请安。


  这个道貌岸然的白眼狼笑着给白玉质行礼:“见过九阏氏。”


  即便心中再如何看萨格勒不顺眼,现在白玉质也要维持着体面,正要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一句,可却没想到。


  “你不必见过谁,离她远些!”


  老祖宗手上一直把玩着的狼牙杖子狠狠怼在地面上,冲着的是正在行礼的萨格勒。


  白玉质这才注意到,他距离自己的确是不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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