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沉闷的震颤声中,巨大的空间屏障从透明变为磨砂朦胧色,如同通透度很低的毛玻璃,隔绝了外围观望之人的目光。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后,屏障重新恢复透明,并逐渐消散开来。
杀虫剂、麻雷鞭炮爆炸混杂的味道虽已被清理淡化了许多,但还是让围观者们呛得流眼泪,连忙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接着,他们就看见【西佛】、【东魔】、【北壁】三位破虚高手走了出来,相视无言,分三个方向离去。
与来时的气势如虹不同,今日的背影瞧着虚弱踉跄,透着几分莫名的萧索。
天空中的空间门户已经闭合,那仙人巨手也无影无踪。
尽管众人没目睹这一个多时辰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鸿教一方赢了!
彦亲王赵阔、柱国大将军皇甫昌,被蛇骨法宝【阴龙鞭】捆缚起来。
大势已去,前者独木难支,除了束手就擒别无选择。
后者虽试图划清界限、明哲保身,但以往所犯错误不可能因为三言两语就一笔勾销,需要跟彦亲王一起接受调查和惩处。
至于【山帜】大纛、【擎天】铜棍这两件八品法宝,当然是归于“鸿钧老祖”王辉暂扣。
那器灵铜熊本以为能大干一场,结果皇甫昌一降,它也只能悻悻地回了【擎天】之内,安静消化此前吞噬掉的净根上人。
而三位破虚之所以能离开,是由于缴纳了足够的赔偿,六品、七品、八品灵石合计接近十万颗!
在王辉【永恒之眼】和规则级空间之力的双重窥探下,他们的储物法宝根本藏不住东西,灵石被搜了个干干净净。
王辉水银血分身这边刚收进【次元袋】,暗中的投影之躯就将之取出迅速吸收干净,【当前可用源质】从s/75%暴增至91%!
法宝、灵符、材料、灵丹什么的,王辉也象征性地没收了些许,最后给三位破虚留下百分之一左右的家产。
让他们切实感受到冒犯鸿教、瞎掺和中原之事的教训。
经此一役,佛、魔、妖皆是伤筋动骨!
尤其【西佛】迦笪箜,对巨型扳手的强行炼化、以及【掌中佛国】的溃灭,导致积蓄许久的梵国信仰之力消耗一空,估计很多年都难以恢复元气。
王辉起初还琢磨着,要不要顺势签订一些喜闻乐见的条约,比如让三方割地称臣、年年进贡什么的。
可深思熟虑过后,他没这么做。
长期不平等条约貌似是跟掌权者签的,但最终为此连年付出代价的必定还是下层民众。
被明里暗里引导教育一番,人们很可能会因此仇恨鸿教,不利于之后的扩张和统治。
众所周知,王辉向来是爱与和平的化身,一口气把其余地区压迫得太狠,不符合他的利益诉求。
至于偶尔出现的违逆势力,交给阴鹫宫那帮放逐囚徒处理即可,要怪就怪当初创立阴鹫宫的鸾凤妙君,和鸿钧老祖关系不大…
“鸿教所属!随我拜见老祖!”
四周一片寂静时,书生鲍不平大喊一声,嗓音都由于激动变得颤抖。
“拜见老祖——”
鸿教众人纷纷跪倒在地,包括守冲道长一系的素心观弟子,此刻也对鸿钧老祖心悦诚服,暗暗庆幸自家观主站队得早。
以后大颂改朝换代,他们也能混个开国元老!
在更远处瞧热闹的百姓们,见状下意识地跟着跪下,其中还有些中小门派的探子、权贵的家眷等人,表情恍惚。
他们一时难以相信,彦亲王和柱国大将军联手三位破虚大能,最终居然还会落败。
“八千余年仙朝…要亡了?”
有人喃喃自语,稍远处跪拜的鸿教弟子听见,转过头纠正:“亡的不是仙朝,是大颂!我们老祖会开创新的仙朝!”
……
大颂筹备许久的法宝竞速比赛,本就吸引了世间各方势力的注意,鸿钧老祖在此地掀起的一番战事更是饱受瞩目。
先是紫府净根上人身亡、鸿钧被封印,接着是三大破虚聚集、被界外仙人以强势姿态击败,最后鸿钧破封而出、宣告大颂改天换日…
在各种说书先生的润色下,此番变故以更为夸张的叙述方式流传开来。
半个多月后,大颂全境各个城镇,均已插上了鸿教的旗帜。
本想转移去外邦避祸的权贵们,被秦琛、羚橙橙、宋锺、柯镇邦、张屠夫等鸿教弟子带队围堵抓捕,关进大牢惶惶不可终日,等待着清算和判罚。
紫府,这个在近几百年几乎等同于皇权的特殊部门,已经享受惯了掌管天下的特权,一些顽固的小鬼紫居然还想跟鸿教谈条件、保留管理结构。
结果被守冲道长的【伊大力魔贯炮】直接轰烂府门,众弟子一拥而入、强硬查抄!
基本皆是被紫府压迫到不得不背井离乡、投奔鸿教的“叛贼”。
那群小鬼紫这才如梦初醒,发现原来能管大颂并不是因为他们多么优秀,而是由于民众被压弯了腰杆和膝盖。
一旦大家直起脊梁,自以为是的小鬼紫转眼就会被拽下云巅,狠狠地踩进烂泥里!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仙朝也不能脱离这个自然规律。
当朝堂鸡飞狗跳、民间欢呼叫好之时,皇宫中则是平静依旧。
这天正午,皇帝赵启辰守在丹炉旁,手捧一卷丹方,时而圈圈画画做标注,时而起身往丹炉内添入新的辅料,并认真记录反应过程。
“来人,给朕再取一份材料来!”
赵启辰喊了几声,却无人回应,他不禁叹气,怎么最近轮班的婢女越来越少了?紫府的太监更是连一个人影都瞧不见。
无奈,赵启辰只能自己快步去隔壁库房寻找所需的炼丹材料。
片刻后,一个人影出现在房门处,赵启辰以为是婢女,头也没抬招呼道:“二十年份的辐鹿角在哪里?来帮朕找找…”
那人听完却没有移动,忽然开口呼唤:“皇兄!”
“…嗯?”
赵启辰有些迷茫地转脸望去,那是个身穿银底红纹锦衣的少年。
午时太阳正盛,对方站在光里,耀眼得令人难以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