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人怎么…”
售票员看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冲进来,下意识想叫保安,但瞧见材料的内容顿时止住动作。
福克斯联合会的会长之女…
尽管那只是夜盛都的下层势力,但好歹也算规模最大的组织之一。
其内的高职位成员,放到中层街区都属于能排在靠前咖位的,不是没背景的小售票员能招惹的。
所以她很快换了一副面孔,在设备上输入好购票信息。
唰!
一张长方形的卡片从设备侧边弹出。
去上层的轻轨专线,不再是用盖章的方式出票,而是给实体车票。
王辉偏过脸看了看,发现那车票是用一种柔韧的金属制成,纤薄却不锐利。
其边缘做了圆润处理,表面则勾勒着华丽的纹路,还有电流似的光线沿着纹路流淌,看上去极为精致且充满科幻美感!
之前王辉还觉得中、下层的盖章车票挺有意思的,现在却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夜盛都的“环保”仅针对“待富群体”和“初富群体”,多浪费一点儿资源都是罪过。
而对于有资格往来于上层的人士,不会那么过于“环保”。
“请收好您的车票和钱卡,祝您旅途愉快!”
售票员维持着职业化的笑容,双手将钱卡、车票以及证明材料递回来。
半感染状态的戛戴姗这会儿又有点儿犯迷糊了,对方在她的视野中出现了好几个重影,逐渐有变成怪物的趋势…
顾不得多逗留,戛戴姗接过东西胡乱地揣进怀里,就大步猛冲进站台,全然没有了平常作为联合会大小姐的气质素养。
无需自己动手去刷票,身上携带车票卡的人会被闸门迅速识别并放行。
处于深度【虚相】状态的王辉尾随在后,很自然地也混上了车。
听说夜盛都的轻轨有“百岁老人车票打九九折”的优惠政策,按机械世界的时间折算,王辉都得是三万多岁了,免票合情合理!
一上车,便会更感觉到专线轻轨的区别。
比王辉在外界见过的飞机头等舱毫不逊色,每个乘客都有独立沙发、餐桌、高清大屏资讯器。
座位侧面的小冰箱满是食物和饮料,可以随意取用。
环顾整个车厢,乘客数量稀稀拉拉,远不像下层的轻轨那么拥挤。
而且普遍都是西装革履、小礼服加身,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偶尔瞧见几个战战兢兢、局促不安的乘客,不用猜也知道是中层靠下甚至下层临时委派来办事的人员。
他们与周围轻奢的环境格格不入,在宽大的沙发上,却只敢虚坐前半部分,身体紧绷,似乎做好了随时站起来的准备…
车厢内的暖风温度很适宜,可这些人没一个脱掉外套的,像是生怕露出自己那廉价的义体被旁人笑话。
然而往往越是遮掩,就越显得扎眼。
隐约能听到几个上层乘客的低声笑语,这会让阶级低下者们更加窘迫,即便不确定对方说了什么,也总觉得是在嘲笑自己…
种种情景,尽入王辉眼中,他不禁暗自摇头。
夜盛都用街区的高度来对城民的阶级进行划分,年头久了,这种划分已经深入骨髓!
怪不得有些人会拼命地往上爬,顺便割断自己与靠下区域的关联,出身在更低的街区,就仿佛从身体上、精神上都低人一等了。
要改善这种情况,扫清压迫在众人头顶的那些恶势力仅是第一步,还得有更好的管理体系、更长的时间去养成新的生活模式。
乔宁他们那几个星星之火,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形成燎原之势…
幸好,王辉最不缺的便是时间,他是很乐于目睹夜盛都、乃至整个机械世界都来一场巨大变革的!
当然,如果能掌握了这里的传承圣物再继续慢慢观测,就更方便他汲取变革过程产生的收益了。
“禅坛这样追求信仰的组织,能在整体风气信奉科学的夜盛都生存下来,还混到了上层街区,没点儿特殊手段我是不信的…
希望传承圣物就在这儿吧,免得我白跑一趟。”
王辉找了个空位置坐下,身体几乎陷入到松软的沙发里。
他不客气地打开小冰箱取了几瓶饮料,正好先前午餐吃的肉太多,现在解解腻。
同时,王辉也感知着坐在斜前方的那个半感染女人。
看起来状态和蘑菇虫的寄宿者差异很大,不像是憋着坏心思故意到上层去扩散感染的…
感知片刻,王辉忽然想起来自己曾在荒野北部、旋涡通道口的那个驻地里,见过这个女人的气息!
从刚才瞥见的资料看,估计是福克斯联合会在那儿的指挥官吧?感染孢子银菌丝能撑到夜盛都维持至现在,顽强得离谱啊…
乘车去盂冠街,莫非是想求助于禅坛?
伴随着车厢内舒缓的音乐,专线轻轨逐渐驶入上层区域。
这里不止是街道、建筑布局比中层更考究,甚至还种了些妆点城容城貌的植物。
并非三口组庭园的那种假樱花树,而是真正的活体植物!
不过都被扣在展柜似的透明罩子里,能阻隔外面的风雪,保持温度、湿度使得其生长不受季节气候的影响。
片刻后,盂冠街站抵达。
在乘务员的微笑送别声中,戛戴姗趔趄地跑下车,浑浑噩噩顾不得叫出租,循着记忆中禅坛的位置疯跑过去,引得许多路人闪避惊呼。
而王辉飘然跟在后面。
他对了对资讯器地图上的位置,确定这女人果真是奔着禅坛去的!
估摸着过了十几分钟,狂奔的戛戴姗终于停下。
王辉抬眼望去,这是一座造型很古朴的寺庙,朱红色的外墙,浅灰色的房檐瓦片,如此画风在夜盛都实数另类。
且规模比他预料的小许多,里面也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源质气息传出。
难道禅坛是个徒有虚名的骗子组织?
这时,戛戴姗已被一个小和尚接引进去,王辉很自然地飘在后面一同进入。
刚过门槛,却听一阵声音回荡在耳畔。
“这位施主不请自入,有些不礼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