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示期是一个月的时间,陆野老早的就交了保证金,报名参加拍卖。
这个时候的拍卖流程,还没有后世那么完善。
但是大体上流程相同,法院先行查封标的物,但是法院不会自己亲自拍卖,而是将拍卖委托给一些专业的拍卖公司。
然后在规定的时间内公示,并且在此期间,凡是有意向参加拍卖的,都可以对标的物进行查看。
待到公示期结束,在指定日期、指定地点,在开始进行买卖。
凡是提前交过押金的参拍方,都会得到一块自己的号码牌,按照拍卖规则,每次举牌便视为加价一次。
为了防止标的物被贱卖,在设定拍卖底价之前,都会由专业的评估公司,对标的物进行评估,然后出具评估价格,在以此,设定底价。
这般的想法是好的,可是这里面有几大漏洞,这么多年了,却是从未修补。
第一,法院对标的物,只进行查封和暂时保管,不对标的物的具体价值负责,啥意思呢?
也就是说,法院查封了一块名表,评估鉴定机构鉴定完,认为价值10块钱,拍卖公司就会按照这个价格,进行拍卖。
然后有人拍下后,付完钱,拿着表去了名表的厂家,结果发现这表居然是假的,a货,就值200块钱。
这个时候,法院是没有责任的。
评估鉴定机构,最多也就是一个疏忽责任,钱照样还是拿不回来的。
第二,法院对拍卖的标的物,信息收集不完善,导致隐患。
比如你看中一套法拍房,价钱非常低,于是想捡漏,就拍下了,拿着法院出具的文件,也过户,拿到了房本,本该欢欢喜喜的去收房,结果却发现,房子里面有人住,而且拿着一纸租约,告诉你这房子,他们要租20年!而且房租已经一次性的付给了原房主。
这个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按照法律规定,房屋买卖不破坏原租赁合同,而租期最长的期限为20年。
这是受到法律保护的。
即使你是新的房主,但是也不能破坏原有的租赁合同。
出了钱,却拿不到房子,有苦有泪也只能自己吞了。
法院对此是不负责的。
所以一般人,千万不要图便宜,不然到时候真金白银很有可能,化为乌有。
陆野前世,见过不少这样的荒唐事,所以陆野还是比较警觉的,提前找人看了车,确认无误后,这才下场的。
拍卖现场的人,并不多,下面稀稀疏疏的,也就坐了7个人。
这其中还算上了大刘,只是此刻的大刘,肥腻腻的脸上,尽是怒气,原本不大的眼睛,更是直接化成了一条缝,阴气森森的,盯着斜前方的一男一女两人。
陆野和大刘坐在一起,手上拿着号码牌,上面一个硕大的数字3,代表着他。
见到大刘脸色不对,陆野问道:“刘哥,你咋了?从一进门,你好像就不高兴啊。”
大刘嘴里咬着牙,回道:“谁一早上就看到狗屎,能不晦气?”
嘴上这么说,大刘眼睛却是不曾离开前面两人,死盯着不放。
陆野闻言,眼睛顺着大刘的目光看去,只见前面的一男一女,好似一对夫妻,挽着胳膊坐在一起。
从后面看去,这两人拉着手,倒好似挺恩爱的样子,穿着上,二人就更是考究了,油光水滑的,一看就是有钱人。
“刘哥。前面这俩人,你认识?”
“化成灰我也忘不了,那个臭娘们是我前妻!”
大刘恶狠狠的说道,嘴里的牙,咬得卡蹦卡蹦响,显然是恨意不轻。
“这娘们是个见钱眼开的主,我家里有点背景,这娘就主动贴了上来,也怪我自己眼瞎,见她漂亮,就搞在一起了,没多久我俩就结婚了,生了个女儿。那个时候我是厂子里车间主任,官不大挣得也少,这娘们就天天撺掇我下海经商。”
“别人给我家老爷子送礼,这娘们明目张胆的就收,把老爷气的不行。”
“后来,这娘们竟然和我们大院里的一个二世祖,搞在了一起,丢人啊,老爷子当场发飙了,将她赶出了家门,这么多年了,我怕后妈对璐璐不好,就一直单着。”
“为了璐璐,我才从厂子里面辞职,这才当上了黄牛。”
也许是憋在心中,压抑的太久了,大刘一口气,将自己的婚姻故事,吐了个干净。
陆野坐在旁边,安静的听着。
联想起之前,大刘见到于洋觊觎他女儿的场景,陆野倒是理解了大刘的不易。
“难怪刘哥那么宝贝你女儿,怕是从小也没少吃苦吧。”
“我闺女苦啊,被人暗地里指指点点,还被其他小孩欺负,骂她是没妈的野孩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些都是前面的,那对狗男女造成的,我真恨不得把他们抽筋扒皮!”
大刘双目充血,钢牙紧咬,话说到狠处,十指紧握,肥胖的身躯里,酝酿着狂暴的戾气。
“别冲动刘哥,来日方长,你还有女孩要照顾,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见大刘好似有失控的架势,陆野赶紧按住大刘,嘴上宽慰着。
“我等了何止十年?放心吧,我不会冲动的,不然他们根本活不到现在。”
大刘重新坐好,强行压下了怒火。
“那个男的叫张飞,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但是人家有个好爹,他爹是张弛!”
张弛!栾城市委书记,当之无愧的一把手!
听到这里,陆野摇头嬉笑着说道:“刘哥,我这会是不是应该抬屁股就走,免得跟你吃瓜捞,毕竟市委书记,我可得罪不起,人家一根小拇指都能碾死我。”
“怕他个屌毛,我跟他对着干这么多年了,我不是活的好好的?”
大刘丝毫不以为意。
“刘哥,你家啥关系,给老弟漏漏底被,万一一会你们两家神仙打架,我也好死个明白不是。”陆野问道。
“我姓刘,跟市长一个姓。”
“刘市长是你爹吗?”
“有这么问的吗?”
“得这么问,姓刘的多了,我哪知道你是不是根正苗红啊?”
“是!市长刘兴业我是亲爹,这下行了吧,你是不要琢磨琢磨,怎么巴结我啊?”
大刘嘴巴一撇,很是不耐烦。
“早这么说不就得了吗,装什么深沉啊,巴结你有啥用?能免利息不?”陆野抱怨了一句,言语中多有不屑。
陆野这番话,倒是勾起了大刘的好奇心。
这小子知道自己是市长的儿子,却是没有一点要巴结的意思,这可不像是自己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一个个挖空心思的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