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周围一片躁动,很显然都想到了这个点上。
“就是啊,哪有自家相公死了第一时间跑来酒铺的,就连医馆也未曾去过。”
这话说的妇人哑口无言,绞尽脑计,支吾了半天才说道:“我我这是摸着我相公断气了,才会将他抬来酒肆,他喝完这老魏家的酒后就口吐白沫,不是酒有毒还能是什么!”
妇人话越说越大声,仿佛底气十足。
魏掌柜拨开人群走了出来,“既然如你所说我家酒馆的酒有毒,那为何现在偏偏中招的只有你相公一人?”
“我爹说的没错,酒都是同一个酒坛子里装出来的,若酒中有毒,受害者绝不止你相公一人!”魏念慈站出来大声说道。
“这酒肆是你家开的,你当然向着自个儿家!”妇人表情突然变得凶狠,而后又扑到那裹着尸体的草席上,哭天抢地的喊了起来:“相公,你走的好冤啊!明明真凶就在眼前,可怜我一个妇道人家势单力薄,无力将他们惩治于法……”
人心向来偏向弱者,听到妇人哭得几度要晕厥过去,大家心中的天平逐渐倾斜,压根就不管真相如何,就直接开口指责。
“这妇人也着实可怜,如果没有一点切实的证据,估计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带着相公的遗体来到这边闹事。”
“是啊,倘若这酒中真的有毒,那老魏家可真是丧了良心了。”
“人家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相公又是家中的顶梁柱,这一朝离世,日后生活不知道得多艰辛。”
听到周围人都站在她身边,妇人哭的更来劲了,“相公,你死的冤枉啊,冤枉啊!”
魏掌柜父女俩被这妇人无耻行径气得发抖,可在众人的围堵之下,他们连句辩解的话也未能说出口。
“既然双方争执不下,不妨报官,让官府来解决,顺便再去医馆请个医师,让他仔细查看这逝者的真正死因!”
沈梨清冷的声音在这嘈杂的人群中响起,她身着一袭浅蓝色百褶襦裙,形貌昳丽,通体的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
魏念慈眼前一亮,向她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她先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报官多好解决啊!
也许是普通百姓的寻常思维,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敢报官,在他们眼里,官府就如同那会吃人的猛兽,一旦踏进去就尸骨无存。
而原先还哭嚎得起劲的妇人,一听到要报官,立马就慌了神,她的目光着急的在人群中搜索,仿佛在寻找什么人。
“好,既然如此,老朽就依这位姑娘所言,直接报官!”魏掌柜摸着胡子,掷地有声的说道。
他开酒肆这么多年,向来都是凭着良心做事,他是绝对不敢,也不会在自己所酿的酒中下毒!
“不,不行!”
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能圆满解决的时候,妇人却跳出来拒绝。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情,魏掌柜你就赔点钱算了,何必大费周章的惊动官府?再说我今日会带相公遗体上门,也就是为寻个公道罢了,并不是想讹人,你们只要给点丧葬费就行。”
妇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这……”魏掌柜有些犹豫,说实在话报官府他也不想,因为捕快一旦上门,这儿影响会更大,若是能赔点钱就解决的话……
“可倘若你相公的死跟这酒肆没有任何关系,但却赔了钱,岂不是坐实了这个罪名?”
沈梨又开口说道。
她好歹也是个生意人,知道这件事的利弊关系,人家老百姓可不管你真相如何,人家只要见你赔了钱,便会先入为主的认为你家的酒有问题,否则为什么要赔钱?
所以酒肆真的是清白的话,这钱是万万不能赔的。
妇人听到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沈梨,都是这小贱蹄子坏我的好事!
刚才那魏掌柜明显有些犹豫了,可偏偏就是这个女子跳出来搞破坏!
“多说无益,我们直接报官,让官府来做决断!”魏念慈不像她爹那般犹犹豫豫,知道这件事拖得越久对她家生意就影响越大。
魏掌柜也下定决心,扭头喊来店里的一名小二,让他快速赶往官府报案。
那个妇人见事态已经无法挽回,悄咪咪的往后退,正想溜走,却被沈梨大喝一声:“这位婶子你这是想做什么?难不成连自家相公的遗体都不要了吗?”
此言一出,大家的注意力纷纷回到她的身上来,见妇人猫着腰,正欲从人群中偷溜出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明摆着就是来讹人的,刚才还为她丈夫哭的昏天暗地,眼下既然连自家相公的尸体都不要了。
大家顿时怒火中烧,恨自己被这样的人愚弄,立马上前将她拉扯回来,慌乱中无意掀开那裹着尸体的草席,只见里头装着的是个七八十岁的老翁,他头发苍白,脸色青灰,看起来死了应该有一两日了。
那哭诉的妇人看起来才不过三十来岁,怎么会有年纪这么大的相公,百分百就是讹人!
“好啊,你这个不要脸的娼妇,居然大张旗鼓的上来讹人!幸亏老朽我头脑聪明,没有听信你那一面之词!”
“大家快点将她扭送到官府去!莫要让这样的恶人逃脱,不然还不知道下一个受害的人是谁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争执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