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进被子里的沈梨,裴砚初颇有些好笑,伸手扯了扯被子,第一下愣是没扯动。
“别躲了,我们都坦诚相待过了,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听完这话,沈梨脸更是红的滴血,无论裴砚初怎么劝,就是死活不肯出来。
过了许久,她才闷闷的说道:“你、你先出去,鸡汤我待会儿再喝。”
“好,那我就先出去了。”裴砚初不想逼得她太紧,将鸡汤放下后就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听到关门声,沈梨这才松了口气,慢吞吞的从被窝里冒出头来,她用半只手肘撑着起了床,穿鞋时想起昨晚那荒唐之事,脸上划过一丝羞涩。
等洗漱完之后,她捧起那一碗熬得清亮的鸡汤,用勺子慢慢晃动,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这大清早的去哪里弄来的老母鸡,味道还算不错。
沈梨双腿盘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铜镜里眉眼间满是娇俏的自己,一下又一下的梳着头发,就在她看得入神的时候,裴砚初也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拿起放在台上的螺黛,双手环住她的脖颈,温热的气息铺洒在耳尖,勾起丝丝痒意。
“娘子,让为夫替你画眉可好?”
在这声音的蛊惑下,沈梨点了点头。
温暖的日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斑驳的投射到地上,在这朦胧的房间中,一对璧人依偎在一起,男子握着螺黛,温柔而又专注的替着心爱之人描眉,眉眼间皆是浓浓的爱意……
“好了。”
裴砚初略带着沙哑的声音响起,沈梨这才回过神来,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揶揄道:“没想到你画的还挺不错的嘛,看起来颇有经验。”
裴砚初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我心上的女子只有你,何来的经验?”
见他眼中的情欲越来越深,沈梨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把推开了他,慌忙的起了身,“我、我不跟你说了,我想起我还有点事儿没办。”
说完便急匆匆的推开房门走出去。
这刚开荤的男人太可怕了,幸亏她逃得快。
用过了早饭,一切穿戴好,沈梨跟裴砚初准备出门看看,给铺子添置点东西,没想到一出门,昨日那场闹剧又继续上演了。
几个膀大腰圆的婶子,将昨日那受欺负的小妇人围得团团转,更有甚者直接上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哐哐几下在她脸上扇了两个大耳光。
小妇人本身身形就比她们瘦弱,这两个耳光下去,一张脸全都浮肿了。
“你这个发骚的小贱狐狸,平日里没有男人了是不是,居然敢勾搭我儿子身上来!看我今日不教训你一顿,你不知天高地厚!”
说话的妇人嘴里发了狠,手下也越发使劲。
“曹婶子那儿子好像才十五岁吧,还在书院里读书呢,她怎么下得了手?”
周围人议论纷纷,很显然都不站在小妇人这边。
“怪不得曹婶子如此生气,万一自家儿子被这小贱蹄子给传染上了脏病,这下半辈子就毁了。”
小妇人被打的鼻青脸肿,一个劲的用手护住脸,还不忘求饶。
“我没有干这样的事,你们为何要污蔑我?”
“呸!你还不承认!你这个狐媚子缺男人就去南风馆啊,居然专挑我们这些邻居下手,连我公公都不放过,我婆婆都被你气的起不来床了,整个家被你搞得乌烟瘴气的!”
那动手的妇人扯着嗓子大喊。
“我没有,我没有。”小妇人一边流着泪一边摇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沈梨在旁边围观了许久,总觉得一个女子不应该受这样的对待,裴砚初还未来得及出声阻拦,她就忍不住说道:“各位婶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再打下去,恐怕会闹出人命来。”
清冷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响起,大家停止了喧哗,纷纷朝着刚才说话的方向看去。
一袭淡紫色衣裙,皮肤白皙,容貌姣好的女子映入眼帘。
一时间大家居然看得有些呆滞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瞧你如此眼生,该不会是巷子口那户刚搬来的人家吧?”一夫人将她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径直说道。
沈梨微微福身,“婶子说的没错,我们是前日才刚搬来的,还没来得及跟各位邻居打招呼。”
见她态度如此好,大家顿时也没了怒气。
“行,我今日看在你这新邻居的份上,放她一马,不过小姑娘我可提醒你,这方雨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心日后被缠上!”
妇人说完,意有所指的打量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裴砚初,最后拍了拍手,又踹了一脚这躺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方雨,这才肯离去。
这没了好戏看,那些停留在此的人们也纷纷散去,巷子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沈梨不知道刚才那婶子是什么意思,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方雨,她叹了口气,于心不忍,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手帕拿出来递给她,“擦一擦你脸上的脏污吧。”
方雨唯唯诺诺的低下头,小声的道着谢。
“不用谢。”说完,沈梨便想拉着裴砚初离开。
却没曾想,身后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公子,小姐,我、我的腿好像扭了,你们能否将我扶到家里?”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们没有这种闲工夫。”裴砚初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扭头拉起沈梨的手离开。
沈梨从成亲以来,头一回感受到裴砚初身上的冷意,等走出巷子口,她才按耐不住问道:“你刚才是怎么了?居然发那么大的火。”
裴砚初看着颇有些天真的沈梨,脸色缓和了不少,“娘子,我不反对你帮助他人,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值得帮的。”
有些人更懂得利用自己自身的弱势,去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那个方雨恰恰如此。
沈梨脸皱成一团,“我也不是强撑着替别人出头,只不过我刚才看了女子着实可怜,再被别人这么打下去,到最后估计连命都没了。”
也许是穿越以来,见了太多女子所遭受的苦难,她对女子更加富有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