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出了巷子,沈梨才扯下裴砚初的手,“你刚才干嘛呀?突然捂住我的嘴巴。”
“我不是怕你乱开口嘛。”裴砚初刚才可没有错过那小妇人经过他身边时,向他投来的那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
他虽不反对阿梨帮助他人,但也得看那个人能不能帮。
沈梨刚想回怼,转念一想他刚才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他们是初来乍到,还没跟着邻里之间混个脸熟,若是贸然开口,说不定会给自己添加麻烦。
“好了,好了,我们别纠结这件事了,赶紧去买东西吧。”沈梨干脆转移话题,拉着裴砚初走了出去。
这里虽然鱼龙混杂,但从这儿出去不远,就有一个很大的坊市,里头卖什么东西的都有,一走进去就能听见小贩那卖力的吆喝声。
“买馕饼嘞,新鲜出炉的馕饼!”
“各位走过路过干万别错过,刚刚出锅的包子,皮薄馅大,两文钱一个!”
虽然这卖的吃食不少,但更多的还是卖酒的,一坛坛酒就这么摆在地上,十文到三十文的都有,去买的人还不少。
对于这儿宁州府的百姓来说,喝酒已经是他们日常生活中必不缺少的部分了。
无论是做家事还是下地干活,他们都习惯性的来上一口。
这里的酒度数并不是很高,无论男女都可以喝,因此也不会因为一口酒而耽误了事儿。
沈梨拉着裴砚初的手东瞧瞧,西看看,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这里的风土人情与荆州还有谷城府截然不同。在这里她才能深刻的感觉到自己是置身在另一个国家里,衣着打扮也好,吃食也好,完全不一样。
裴砚初望着她的眼眸里满是宠溺,在这闲暇的时光里,他们就好像普通的夫妻那般,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不用在意他人目光,不用再像之前那般遮遮掩掩,生怕会给她带来危险。
“哎,你看,那里有家木匠铺子,我们进去看看吧。”沈梨一边拉着他往前走,一边伸出手指头掰扯:“待会儿我们要买一张床,要买桌子,还有椅子,如果有软榻的话,最好是买一张软榻,哦,对了,柜子也得买,还有梳妆台。”
她絮絮叨叨的细数着。
“行,都听你的。”裴砚初替她拨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温柔的说道。
这家木匠铺子不是很大,不过里面什么东西都有,价格有低廉的,有贵的,就看心仪哪一种款式。
沈梨挑挑拣拣,又跟木匠师傅砍了一番价后,终于花了十两银子将这些东西全都买齐了。
她给了师傅一个地址,让他待会儿送上门去。
付过了钱,接下来就是买点锅碗瓢盆,还有调料啥的了。
从这儿铺子往前走不远就是粮铺,沈梨进去称了二十斤大米,十斤白面,还有五斤豆油跟一斤盐,随后出来时还买了一小罐酱油。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加起来又花去了一两银子。
紧接着又去打铁铺,要了一口比较称手的锅跟锅铲,旁边正好是杂货铺,进去买了几副碗筷还有碟子,还有床上铺的被褥,她也买了两套。
等把这些东西全都买齐,已经到了下午了,沈梨看着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好,自己又忙活了大半天,索性就决定在外头下一次馆子,充当犒劳犒劳自己。
她挑了一间看起来人比较多的酒楼,拉着裴砚初走了进去,里头肩上挎着白色布条的小二立马热情的迎过来。
“请问二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沈梨跟裴砚初在大堂寻了一处空位坐下,“把你们这的招牌菜都上几道过来吧。”她倒想看看这里的饭菜有何特色。
“好嘞!”小二很是热情,快速的记下了菜单之后又端上来一壶茶水,“二位客官,这壶茶水是免费的,不收钱。”
说完他又立马下去,去招待另一桌客人了。
沈梨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据闻在这种地方是最容易收集情报的,她竖起耳朵听了一嘴,发现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
现在大堂里的人不是在讨论着哪哪发生了洪涝,哪里又出现了贪官污吏,就是在打赌皇上会将皇位传给哪个儿子。
虽然她十分认真的在听,但是这些人总是西一句东一句的聊着,讨论的话题永远都没有结果,听着听着反倒令自己都不耐烦了。
“怎么?很想听啊?”裴砚初看她那一脸八卦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你若是想知道,不妨可以问问我。”他手里掌握的情报可比这些人知道的多了。
沈梨切了一声,“问你有什么意思?在这种地方还是听别人聊八卦最过瘾,你讲话总是一本正经的,听来听去都没了兴致。”
哪里像这些人,把那事情吹的昏天暗地的还不忘添油加醋,这样听起来才有意思。
裴砚初摸了摸鼻梁,不可置否,她说的确实没错。
可他性子使然,让他像那些人一样胡乱调侃,他也做不到。
在二人谈话之际,小二已经开始上菜了。
“这道是我们这儿的特色,香酥烤乳猪肉、还有蜜灸黄雀、洒蒸鸡、白炸春鹅、槽黄芽。”
小二依次往下报菜名。
除了烤乳猪外,这些个菜名沈梨还是第一次听闻,瞧着倒是色香俱全,就是不知味道如何。
这招牌菜除外,小二还给他们上了一瓶这酒楼最富盛名的酒,珍珠酒。
味道喝起来倒没什么特别之处,主要是这酒倒出来时就好像珍珠那般散发着熠熠光辉。
裴砚初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着,期间还不忘给沈梨夹菜,本来不过是极为普通的一幕,可在二楼的雅间上,有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却望着他出了神。
“咱们家的小郡主在看什么呢?居然如此入神。”
与她同桌的男人,用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询问。
元萝郡主收回了视线,声音如同山间泉水那般动听:“没什么,二哥多虑了。”
“最好是我多心了,陛下对我们家忌惮已久,此次出行,你可干万莫要惹出什么麻烦。”刚才还吊儿郎当的男子,立马板正了身体,郑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