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裴砚初径直推开门,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腰间玉佩随着步伐晃动,整个人熠熠生辉,仿佛有无数光芒落在他的脸上。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于肃感觉自惭形秽,同为男子,这差别竟会如此之大。
“你怎么来了?”沈梨向前拉住他的手,娇憨道。
裴砚初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意味:“不想我来啊,莫非是怕我坏了你们的好事?”
沈梨挑了挑眉,斜斜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我们正在谈着事儿呢。”
说完,她便将张义康的事情和盘托出。
“并非我想多管闲事,只是实在不忍心看这么一个有情有义之人落入那些畜生的手里。”
裴砚初温凉的指尖将她皱起的眉头抚平,语气轻柔:“别怕,这并非是什么难事,我在谷城府也待了有几日时间,这官府戒备不严,士兵懒散,若你着实担心他们的安危,我便叫孤木他们从牢里将那张义康给救出来。”
沈梨不假思索的反问:“这事有把握吗?万一会牵累到你怎么办?”她是想救张义康不假,但没有蠢到要将自己人给拖下水的地步。
“你相公我像是会做那种没有把握的事的人吗?”裴砚初好笑的刮了刮她的鼻梁,似乎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于肃不忍看着他们两个之间的亲昵,径直别过脸去,酸涩逐渐涌上心头。
暗无天日的大牢里,老鼠肆意乱窜,到处都是腐朽的味道。
张义康以及杨家夫妇被粗鲁的推了进去,捕快重重的关上了牢门。
“好好度过你们剩下的日子吧!”捕快嗤笑一声,眼里满是嘲讽。
张义康倒是淡定,整理了一下身上穿的长衫,盘腿坐下。
杨家夫妇俩还是第一次被捉到这种地方,心里虽害怕不已,但想到死去的女儿他们眼神充满坚定。
几人就这么度过了第一晚,次日一早,微弱的亮光从狭小的窗户照射进来,周围响遍了犯人们的哀嚎声,他们衣衫褴褛,神色枯槁,用锁链不断的冲击着牢门。
“大人,我们冤枉啊,冤枉啊!”
负责看管他们的牢头,拿着带着倒刺的鞭子过来,狠狠的在门上甩了一鞭子,不小心被打到的犯人手背瞬间冒出鲜血,痛呼声此起彼伏。
“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牢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没一会儿,他带着几个小兵,拎着一个大木桶走了进来,像分猪食一样,在地上摆上一个盘子,将那种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混合物盛在盘子里,丢给那些犯人吃。
杨家父母拽动着脚上的镣铐,将那盆东西给拿了过来,结果刚一拿起来,那酸臭的味道就涌上鼻腔,差点没给吐出来。
“义康……”
张义康摇摇头,“伯父,伯母,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你们肚子饿了那就吃吧,能活一日算一日。”
到时他将这责任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想必那些人不会怎么为难他们,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出去了。
而他深知那些人的秉性,估计是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杨家父母彼此对视一眼,摇摇头,“我们不吃。”义康这孩子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又怎不知他心中所想,可女儿死了,他们老两口无依无靠,也没了活下去的念头,还不如将这生的机会留给他。
没过多久,牢房的门被打开,涌进来一伙人,将他们三人都给拖了出去,穿过昏暗的牢房来到了一处石室。
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点起的烛火,散发着微弱的光,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张义康被他们绑在了十字架上,话没有多说一句,一根鞭子就狠狠的抽打在他的身上,行刑之人力度极大,不像是严刑逼供,反而更像是为了发泄,没一会儿,整件衣衫便被血给染红。
张义康头上冒着冷汗,嘴唇死死的咬着,即便再怎么痛,他都没有发出一声。
“倒是有骨气的很,就是不知道接下来的刑罚你还能不能承受得住了。”捕头冷哼一声,从各式各样的刑具中拿起夹子,让人套在他的手上。
随着夹子猛的攥紧,指骨发出“咔嚓”的一声,紧接着那些人又拿来银针,一根根的扎进指甲缝里。
张义康依旧死死的咬着嘴唇,脸色逐渐变得苍白,破了皮的唇角渗出丝丝血迹。
他能忍,可杨家夫妇从来没有受过这种酷刑,隔壁的石室中不断的传来了痛呼声。
“你们……有什么……就冲我来……放过伯父……伯母。”他惨白着一张脸,断断续续的说着。
“呵呵,放过你们?别做美梦了,大人已经发话要将你们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并且在最后还要大卸八块,五马分尸!
夜晚,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三人重新被拖回牢房,浑身的血污已经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义康,咳咳,待会儿你就将我们给掐死吧,一了百了,省的继续受这份罪。”杨母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
她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早日下去见女儿也是好的。
张义康别过脸去,实在不忍心下这个手。
可那些人手段残忍,他也不想看伯父伯母活生生的被折磨死。
“义康,求……求你了。”杨父艰难的说出口,他像一团烂肉似的趴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
张义康看着两位老人,仿佛下定了决心,忍着身体的疼痛,一步步的挪近,他慢慢的伸出手,原本骨节分明,修长的双手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全部关节全部扭曲,指甲也被活生生的给拔下来。
他将手放在杨母的脖子上,杨母慢慢的闭上眼睛,安然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就在他想用力掐下去的时候,外头却传来了一阵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