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坑底村。
马子仁当着沈梨的面丢了这么大的脸后,依然贼心不死,还想找上门来,没想到收到的却是沈姑娘与于家那臭小子离开的消息。
他失魂落魄回到家,正巧撞上水生媳妇从外头回来,“子仁,你这是咋了?咋魂不守舍的?”
马子仁沉默了许久后,终于开口说道:“娘,你能给我五两银子不?”水生媳妇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因为他的婚事,她跑上跑下的折腾了不知多久,也浪费了许多银钱,家里现在勉强能够糊口,哪有这么多闲钱给他。
“你要这么多钱干嘛?难不成你想继续参加今年的秋闱?”水生媳妇涉及到钱这事儿就有些不情愿了,“儿啊,也不是娘打击你,你说你从读书起就一直参加秋闱,到现在也起码有七八回了,可是每一回都是白瞎那个银子。”
若换做以前自己手头宽裕一些,砸锅卖铁都将这钱给他,可现在家里生活拮据,连过节买肉的钱都没了,又哪里能拿得出那么多钱来给他呢?
“不是,是沈姑娘跟着于肃那个王八蛋去了古城府,所以我也想去看看,说不定还能碰着他们俩,能将沈姑娘拐回来给你当儿媳妇呢!”马子仁大言不惭的给水生媳妇画着大饼。
却没想到水生媳妇眉头一拧,当即就给拒绝了,“不行,那小浪蹄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说不定身子已经不清白了,将她娶回家又有何用?还不如安安心心的在附近找个知根知底的人,日后好回家伺候你。”
现在对男女之间观念看得极重,水生媳妇虽然平时嚣张跋扈了些,可也不会蠢到要将个身子不清白的女子会娶回家。
“不,我就要,那个沈姑娘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村里的那些歪瓜裂枣才比不上呢!”
马子仁大声嚷嚷。
“好大的口气,你瞧不上人家,人家还瞧不上你呢,不然为何连娘请来的媒婆都屡战屡败?”马子慧幸灾乐祸的看着笑话。
“就你那挫样,肯有女人要你,就是咱们祖坟上烧高香了,可你偏偏还不知足。”马子慧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这种废物东西活在世上有何用?若换做他是男子,早就一头撞在柱子上死了。
“马子慧,你这个没有人要的贱人!居然敢嘲讽我。”马子仁被她这态度激怒,当即火冒三丈。
“我没有人要,也好过你没有人肯嫁,咱们马家的香火就要断在你的身上喽。”马子慧笑眯眯的说道。
“行了,你少说几句,都快要定亲的人了,嘴上还是得理不饶人。”水生媳妇刚给马子慧谈了一门亲事,男方条件还算是可以,样貌也不算差劲,关键是他们家肯给三两银子的彩礼钱。
这让一直惦记着女儿彩礼的水生媳妇兴奋不已,有了这钱她就能够存起来给儿子娶媳妇了。
“什么!你什么时候给这小贱人定亲的?我怎么不知道?”马子仁气的破口大骂。
“就在你尿裤子回家的那两天。”马子慧恰当的补上一刀。
“啊——你还敢提起这事,我杀了你!”马子仁瞬间暴走。
马子慧先前不怕,现在眼看就要出嫁了,更是无所谓了,惹了人之后拍拍屁股就走,徒留下无能狂怒的马子仁。
相比马水生家的热闹,与之相隔不远的老马家却是一片死气沉沉。
这些日子虽然有村长的警告,但那些村民哪个不心知肚明?一看见他们老马家的人个个都躲得远远的,就连三岁孩童都会指着他们说,他们是杀人凶手。
种种流言蜚语闹得老马家是苦不堪言,特别是家里没了马朵儿后,老马媳妇得一大早的就起床外出割猪草,回来还得扫地干活。
本来她还想像以前那样子趾高气昂的指使两个儿媳妇,可是老马发话了,如果她再敢指使儿媳妇,就将她休回家。
没办法,老马媳妇只能忍着怒火,不甘不愿的干起家务活来,短短几日功夫,她整个人就消瘦得不行。
就换做以前李氏早就献殷勤的上去帮忙干活了,可是现在的她依旧沉浸在失去女儿的痛苦中无法自拔,日日以泪洗面。
马二对此嗤之以鼻,“若你这么将朵儿放在心上,她也不会走到跳河那一步,女儿的死完全都是被你逼的!”
李氏有心想反驳,可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就因为朵儿的死,不仅丈夫跟自己离了心,就连年幼的两个女儿都对她有所疏离,可她也没有办法呀,她都是被婆婆逼的,而且那个屠夫已经当着她们的面保证日后绝对不会再打人了。
她不是寻思着既然那屠夫已不再打人了,家中又是卖猪肉的,那朵儿嫁过去也不会受什么委屈,而且还能从婆家偷摸搜刮点过来贴补娘家。
可没想到那孩子性情如此倔强,说跳河就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