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将就着吃,这路上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煮的。”沈梨将手中的干粮递给他们,马朵儿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不过是个普通再普通的饼子,她却吃的津津有味,在她记忆中,这是她吃到过的最好的东西。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她只能吃上些残羹剩饭,苦的掉渣的野菜,难以下咽的黑窝窝头,就算家里过年吃肉,那也轮不到她沾点荤腥。
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不知道嚼了多少下都不舍得将饼子咽到肚子里。
沈梨见马朵儿这副模样很是心疼,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将水递给她,在这个不公平的封建社会,不知道有多少与她有同样悲惨命运的女子沦为被贩卖挣钱的工具。
她有心想改变,可眼下自己的力量太过渺小,还不足以推动这一切。
于肃咽下最后一口干粮,拍了拍手说道:“你们待会儿就在车上休息,我在旁边守夜,等天亮了我再将你们叫醒。”
这赶了一天的路,马朵儿也确实有些累了,喝了一口水之后躺在板车上,沉沉睡了过去。
而沈梨并没有想去睡的念头,说白了,就是眼下于肃并不足以让她百分百的信任,所以宁愿打瞌睡她也要熬到第二天。
于肃不是个傻子,不然也不能混到副将的位置,自然能瞧出她的顾虑。
“怎么,沈姑娘是怕我会对你图谋不轨?”他半开玩笑的说道。
沈梨就算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面上也不能承认,她打了一个哈哈:“于大哥说笑了,我只是还不困。”
于肃挑了挑眉,并未再言语。
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的坐到了凌晨,今夜的月色分外明亮,足以照亮前行的路。
“我们要不就趁夜赶路吧,这样明天一早刚好就能到达谷城府。”于肃见她没有去睡的念头,于是开口说道。
“行,那我们就收拾收拾上路吧。”沈梨站起来拍了拍衣裙上粘的尘土,吹灭了还在燃烧的柴火,自顾自的跳上板车。
于肃摇头失笑,翻身上马,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
两人十分默契的没有将马朵儿叫醒,等到马朵儿重新醒过来时,车已经快抵达了谷城府。
不得不说谷城府来往采买药材的商人就是多,这大清早的城门就排了长队,大家都着急等待着进城。
“沈姐姐,我们不是说等天亮才起程吗?怎么现在就到了?”马朵儿一头雾水。
“我们想着早点赶路,人没有那么多。”沈梨并没有将真相透露,随意扯了个谎。
荆州。
被裴砚初部下追杀得十分狼狈的慕容锐带着一众夙阁的残余势力,躲进了深山里。如今他们的老巢已尽数被捣毁,以前的那些精锐,死的死,伤的伤,现在留下的不过只剩二十余人。
“去他娘的,那群狗东西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我放出去的那么多蛊虫,居然没有一个能使他们中招的!”慕容锐气急败坏,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镇定。
“阁主,之前你让我去跟踪裴砚初的时候,我打探到了一个消息,据说闻名天下的鬼手神医现在正为裴砚初效力。”
那鬼手神医据说医毒双全,这天底下就没有他治不好的病,也没有他毒不死的人,此言一出,不知引来多少人的觊觎,想拉拢他过来为自己效力,只可惜他们追查了那么久,只查到了那鬼手神医姓段,其余的一无所知。
慕容锐眸色一冷,狠狠的踹了他一脚,“你为何不早说!”早知那裴砚初身边有这么多人替他效力,自己就不会因为裴延敬那点破钱而与他交恶,搞得现在自己大半基业都被毁了。
“阁主,我先前还未来得及说,就被你派去执行另一个任务去了。”
“滚!”慕容锐恶狠狠的说道。
此事,最要命的就是那个该死的贱人,如果不是她撒谎,自己也不会招惹上裴砚初那个疯子的心上人。
早知在慌忙逃离荆州的时候,先把那个贱人给宰了,以解他的心头之恨!
“阁主,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慕容锐脸色发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唯有鱼死网破,才能觅得一丝生机!”
“在我离开前收到一则消息,那裴砚初秘密带人前往晋国境内的谷城府,只为寻找他心上女子的下落,我们趁着这个机会偷偷溜过去,将他一击绞杀!”
慕容锐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声音冰冷至极,宛如吐着信子的毒蛇。
这种时候,想在与他求和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所以还是直接解决来的痛快。
裴砚初此次行动是秘密进行的,所以带的人手一定很少,这也给他们可乘之机。
慕容锐暗自思索着。
等了接近一炷香的时间,沈梨他们总算进到了谷城府内。
“我们待会儿去寻个客栈,好好休整一番,等休息好了,我再帮你打探有没有从这儿去荆州的商队。”
于肃开口说道。
“好,麻烦于大哥了。”
谷城府城内客栈很多,几乎一条街上就存在着两三间,这或许跟前来贸易的商人有关。
于肃随意挑了一间看上去还不错的客栈,将马交给小二,让他牵去栓好,自己则将板车上的行李取下,跟着沈梨一起走进客栈。
“三位客官,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热情的迎上来。
“给我们来两间上房。”于肃丢出了一锭银两。
小二喜笑颜开,一脸谄媚的将银子收下,做了个请的动作,“那三位请随我来吧。”
“于大哥,麻烦你破费了,待会儿我将手头的东西卖了,就将银子还给你。”沈梨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
“既然你喊我一声大哥,那我也将你当成妹妹来看待,这点钱若你还跟我计较的话,那我们岂不是跟陌生人差不多?”于肃轻飘飘的就将话给怼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沈梨这副疏离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