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连绵的荆州,今早刚下过一场小雨,到处都是小水洼,屋檐上滴滴答答的。
为了生活,那些小商贩们雨刚停下,就挑着担子披着斗笠出来吆喝贩卖货物了,城里又开始恢复往日那般热闹与繁华。
沈玉成看着卤味店的人不是很多,就跟大哥说了一声出来去转角的酒铺里打坛竹叶青回来喝。
那间酒铺可是开了十几年的老铺子了,里面的酒都是老板亲自酿的,一打开坛子,满满的都是酒香味。
沈玉成也算是那里的老熟客了,跟老板寒暄几句之后,付了钱就拎着酒坛子往回走。
闻着酒坛子里隐约飘出来的酒香,沈玉成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心情颇好。
可就在此时,变故突生,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向后传来,“小心!”娇俏的女儿声响起,沈玉成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他就被人一把拎住了后面的衣领,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个圈,手中的酒坛子应声而落,啪嗒一声散落在地上,摔成了渣渣,酒水缓缓流出,散发着迷人的酒香。
沈玉成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才在地上站稳,他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又看了一眼摔碎在地上的酒坛子,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眼睛直勾勾的向后看去,只见一个不施粉黛的女子落入他的眼帘,她身姿纤纤,却不显瘦弱,如瀑的长发只用一根缎布绑起,整个人利落干净。
她鼻梁高挺,眉眼凌厉英气,手执红缨枪,举止投足间透露出来的傲气,忍不住让人在她身上多停留片刻。
“公子没事吧?”带着几分冷清的声音响起。
彼时的沈玉成才回过神来,立马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事没事,刚才多谢姑娘出手。”
女子十分淡然:“刚才是我的马差点撞到了公子,理应是我赔不是才对,而且刚才还不小心打翻了你的酒,这样吧,这个钱就当做是赔礼道歉。”
她说着话,从荷包里取出五两银子,放到了沈玉成的掌心上。
“不行不行,我这酒要不了这么多钱,姑娘还是拿回去吧。”沈玉成立马推辞道。
“公子还是收下吧,算是我的一片心意,莫要再推脱了。”女子不容分说的硬把银子塞到他手上。
还没来得及等沈玉成询问对方的名字,女子一个利落的翻身上马,向着前方而去了。
隐约间,沈玉成还听见她身边的友人询问刚才是否有了艳遇,与男子交谈了那么长时间。
本来沈玉成还隐约有些期待,可一道:“算什么艳遇,不过是差点撞到了人过去道歉罢了,而且那男子给个钱还磨磨唧唧的,比女子还要啰嗦!”瞬间让沈玉成的心碎成了渣渣。
这一整日下来都是魂不守舍的。
吃饭时,就连神经比较大条的沈梨都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二哥,你是有什么心事吗?怎么磨蹭了接近半个时辰一碗饭都还吃不完。”
就连摆在他面前的菜也没动过几筷子。
“小梨,别管他,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子,一到了特定的时间总是唉声叹气的,我看啊,得娶个媳妇回来治治他才行,以免他老是胡思乱想。”沈之荣在一旁打趣道。
白秋水捅了捅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说着:“相公,你在这里说这些话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沈之荣摸了摸鼻子,“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吗?”
“……”
白秋水忍不住扶额,她这是嫁了一个什么样的傻相公哟?居然迟钝到这种地步,不过傻也有傻的好处,至少没别人有那么多心眼,相处起来心累。
沈玉成叹了口气,犹豫许久,终于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未了还添了一句:“你说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居然说我像个娘们似的,我有吗?看看我,看看我这肌肉,我很强壮的好吗?哪里像个姑娘了?”
沈梨关注点完全不在他最后那句话上,反而兴致勃勃的反问:“平时别人都是英雄救美,到了二哥你这里就反过来变成了美救英雄了,倒还是挺有意思的。”
“你二哥胆子那么小,美救英雄?我看狗熊就有份!”沈之荣忍不住添了一句。
“沈之荣,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沈玉成怒了,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说完,他又好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完全蔫巴下来。
“二哥,你有没有问对方姑娘的名字?”沈梨还是第一次见沈玉成对一个姑娘如此上心,心里隐约有了数。
这二哥十有八、九是瞧上人家了,但听着人家那话里的意思,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沈玉成把碗筷推到一旁,趴在桌子上,声音闷闷的说道:“我是刚想问来着,可是她动作太快了,我一不留神她就上了马,等我回过神来时,对方已经与我擦身而过了,想问也来不及。”
“听着你的描述对方应该是个习武,亦或者是从军之人,就算问了名字又如何?你呀,跟她没有戏,还是早点收收心,不要胡思乱想了。”
也不是沈梨故意泼他冷水,只是这才一面之缘而已,二哥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若是再让他胡思乱想下去,估计没多久就郁郁寡欢,精神萎靡了。
“就是啊,你看看你,长得一副小白脸的模样,你说如果你有点墨水或者有点武艺在身还好,起码跟人家有点话题聊聊,可你文不成武不就的,就算认识了人家姑娘也是白瞎。”
沈之荣也忍不住说道。
“我看你呀还是收收心,听娘的话,去找个媒婆回来给你介绍女子吧,虽然咱们这个条件说不上特别好,但也不算差,寻个好人家的姑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又提起了这种事,沈玉成心里更加烦躁了,“我都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若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女子,打死我我也不会成亲的!”
说完,便起身怒气冲冲的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