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
一间坐落在闹市街区的绣坊,古色古香,来来回回的皆是穿着统一服装有说有笑的绣女们。
“阿萍,待会儿我们下工了准备去酒肆小酌两杯,你可要同行?”一个脚步轻快的女子走上来勾住了萧萍的脖子,柔声软语道。
萧萍眉眼间早就没了在武家时的郁结之气,整个人都恢复了光彩,宛如做女儿家时那般,连说话都带着几分轻快。
“好啊,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嘘,小点声,万一被管事嬷嬷听见了就不好了。”女子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她们绣坊是包吃包住,入职的绣女也是签了契书的,月钱也很高,但就是不自由。她们这帮绣女除了绣活要做好以外,下工的时间也会被管事嬷嬷给盯着,省得她们在外惹事,给秀芳带来不好的名声。
不过喝酒,逛街这种小事她是不会管的,除非是喝的醉醺醺的回来,管事嬷嬷才会严厉的批评几句。
“不过阿萍,我听说门头那个看门的王大哥对你有些意思,三番五次的邀请你出去吃饭,这事是不是真的?”
女子一脸八卦的询问。
萧萍收好手里的针线,转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阿月,我跟王大哥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不要乱说,小心坏人家的名声。”
“阿萍,你这话说的好生有趣,人家女孩子只担心自己的名声,可你反倒转过来了,担心起人家王大哥的声誉来。”阿月是萧萍来到绣坊以后结识的第一个朋友,比萧萍小上三岁,还未定亲,说话很是天真,带着姑娘家的活泼。
萧萍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脸上弥漫起苦涩的笑容,离开武家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情,我现在想起来却恍如隔世。
有时候午夜梦回间,她都会感到怅然若失,害怕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害怕自己一觉睡醒又回到那个宛如地狱的家。
她很想念儿子,但却抵不过她对新生活的渴望,对未来的向往。
转念想想,小宝是武家唯一的一个孙子,即便陶氏再怎么不好,也不会虐待他,这也就释然了。
到了下工的时间,几个绣女有说有笑的结伴往外走去,金黄的余晖把她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话说回来,自从上一次楚明珠在沈梨这里吃瘪以后,心里很是不忿。一边暗中黄金悬赏,寻找武功高强的杀手,解决掉沈梨这个隐患,一边收购荆州城内的店铺,准备大展拳脚,开启她的商业版图。
她本不想将这步棋走的那么快,可梁韵那个贱人自从身体好了以后,逐渐收拢在燕城的铺子,害得她收入大幅下降。
不过那个贱人还不敢把事情做的那么绝,她还得依靠自己脑海中的点子来做生意开铺子。
楚明珠觉得重来一世,自己实在太束手束脚了,凡事都被动的很,所以她得扭回局面。
一直让人盯着楚明珠的沈梨自然没有错过她这番小动作。
想要垄断荆州城内的生意,胆子倒是大的很,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沈梨摸着下巴暗自思索着,如何从她手中分取这一杯羹。
按照目前来说,光凭是卤味店还不够,她准备重新开启的玉容阁也还在筹备当中。
若是单凭这两样去跟楚明珠硬碰硬,她没有胜算能从她手里抢下一块骨头来。
至于火锅店还有现在城里抢手的卡通玩偶都是安排在贺承枫的名下,自己这个幕后大东家的身份不宜暴露。
沈梨很是苦恼,她本想慢慢来,可做生意就是要手疾眼快,若真等楚明珠在荆州城站稳了脚跟,到时自己想再夺一杯羹就难了。
夜色沉沉,顾家军行军路程已走到一半,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直接步入淮南地界内,可谁知他们却突然拐了个弯,直取湘西。
这个消息传入到了各大藩王的耳朵里,灵山王高兴的直接办了一场宴会来庆贺,随着丝竹之声响起,舞女们袒胸**,打着赤脚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勾的在座的谋士心猿意马。
“哈哈,看来那个裴砚初果然是个毛头小子,以前我还对他多有忌惮,现在看来根本是杞人忧天。”宁山王高兴的灌下了一大海碗的酒,喝完以后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又道:“这天下谁人不知湘西常年被瘴气笼罩,若是被人闯了进去,嗅到这瘴气,不出五天便会毒发,痛不欲生。”
底下的谋士站起身来大肆夸奖着:“依我看来,这些争霸天下的藩王当中还是咱们王爷高瞻远瞩,有勇有谋,是那些人永远也比不上的。”
“就是,王爷,就是天命所归的明君!”
所谓干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些人的话哄得宁山王极为开心,有些飘飘然了,直接摔下酒杯,大声说道:“若等我夺下这天下,那在座的诸位就是我新朝的大功臣,日后我定不会亏待你们!”
宁山王那笃定的语气,仿佛自己好像即将要登上皇位似的。
“那我等提前恭贺陛下万岁万万岁了!”
这话一出,底下在座的所有人都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做了个朝拜的动作。
宁山王哈哈大笑,“众爱卿平身!”他眉目间透着一股势在必得。
顾家军临时拐道,若说最庆幸的人莫过于安王了,他得意的翘起二郎腿,开心的听着小曲儿,口气有些张狂:“我就说裴砚初那个小儿不敢动我淮南,现在怎么着?还不是得临时拐道!”
“王爷说的极是,想必那顾家军一定是听说了王爷您的威名被吓得屁滚尿流,所以才临时改变了目标。”
安王的几位属下也暗自吹捧着。
他得意一笑:“这谁人不知若没本地人带队,擅闯湘西的人就是死路一条,光那外层的毒瘴气就够他们吃一壶的了,更别说里面那些善蛊的苗人!”
“若顾家军全都折在那里才好,这样咱们才没有后顾之忧。”
安王冷哼,“不过是毛头小子,做事就是不够稳重,连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顾家军在他手里算是玩完了。”
他们一个两个都十分得意,只有左平王听完线人的密报后,深深皱起眉头。
“湘西虽险,但从那儿有一条官道可以直通江南,而且路程缩短了不少,比进入淮南在包抄江南近多了,你们说那裴砚初会不会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底下的谋士你看我,我看你,最终有一人站了出来。
“虽然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但进入湘西这一步棋走的实在太险,若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我不认为裴世子会如此冒险,他现在走的这一步,又着实令人琢磨不透。”
谋士说的很是客观。
左平王眉头却没有抚平过,冷声道:“派人盯紧一些,注意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异常就立马向我汇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