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此时猛的反应过来,立马挥动手中的缰绳打在马背上,马一吃疼,撒开蹄子的往前跑。
刚才是她着相了,长久以来的暗卫生涯让她面对敌人就挥剑而上,从来没有想过退缩,在她的观念里,只有懦夫才会临阵脱逃。
可是现在不同,她已经不是见不得光的暗卫,必须得把夫人的安全放在首位,只要夫人不受一点伤害,当一回懦夫又如何?
这般想着,孤月手下的缰绳挥动的更快,可那群人哪能甘心埋伏好的猎物就这么逃跑,当即追了上来。
沈梨透过车窗不断地向后张望,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还没等她松懈下心神,突然下一秒肩膀处传来一阵疼痛。
鲜红的液体缓缓渗出,染红了衣衫。
沈梨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视线模糊,她努力的抓着一侧的窗板,勉强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
可无论她再怎么坚持,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手终于坚持不住,滑落了下去……
这次楚明珠请来的黑衣人,手上都不知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还没一会儿他们就追了上来,马车依旧没有停下,几个黑衣人使出轻功飞上了马车的棚顶。
孤月一手控制着方向,一手拿着长剑与他们打斗起来,她出招快狠准,那几个人在她手上吃了不少亏。
可是孤月一直在控制着马车,放开不了手脚,一阵刀剑相搏间,她一时不察,刀划破了手臂,鲜血直流。
孤月忍着疼痛咬牙坚持,这是主子派下来的任务,她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好夫人,就算死也在所不惜!
她不知为何突然爆发出巨大的毅力,手腕一翻直接抹了左侧正欲对她下手的黑衣人脖子,可是除了一个,还有十几个等着冲上来。
孤月身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衣服早就被刀剑划破,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死在这里的时候,一队人马赶了过来。
望着带头的那个人,孤月终于定下了心神,可是身上失血过多,她意识逐渐模糊,在即将倒下马车的那一瞬,她还是努力的把马车停了下来。
“孤月!”
孤舟一个飞身过来接住了她,用手探了探鼻息,“主子,孤月还有气。”
裴砚初脸色一片冰冷,“带回去好生医治。”
他快步上前,掀开马车上的帘子,语气缓和了不少,“娘子,你没——”事字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沈梨。
呼吸瞬间停滞了,手脚顿时发软,他强忍着爬上马车,当触及到肩膀那处箭伤时,心如同针扎似的,分外疼痛。
他握紧的拳头松开又捏紧,跌跌撞撞的来到她旁边,把她抱在怀中,摸着她尚有余温的身体,冲着外边大喊:“赶紧回城!”
“娘子,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裴砚初指甲插进肉里都浑然不觉,一个劲的道着歉。
是他太自以为是,如果他能派多几个人来保护娘子,那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世上没有后悔药。裴砚初愤恨的锤了一下旁边的桌子,丝丝鲜血从手背沁出。
身体的疼痛远不如心上的痛。
马车一路疾驰,终于回到了荆州。
“主子是直接回府,还是送夫人去医馆?”孤山一时也拿不准,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回府。”裴砚初强压着心头的悲意,府上有段墨言在,他虽然性子鲁莽,但胜在医术不错。
“是!”
过了一会儿,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裴府面前,裴砚初把沈梨从马车上抱下来,大步流星的往府里走去。
此时府内负责打扫的下人都面露诧异的看着主子,他们在府里都不知道待多少年了,还是头一回看见主子抱着姑娘回来。
“诶,你说这会不会是我们那个还没曾见过面的主母?”
一个扫着地的仆人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一个丫鬟说道。
丫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感觉不像,主母与主子都成亲这么久了,从来都没有带回来过府里,说不定两人早就没有感情了。”
主子成婚的事情是府里众所周知的事,但从来没有看见过女主人露面,而且主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冷清的很,所以府中不少下人都猜测两人感情出了问题。
仆人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我觉得应该也是,说不定是主子在外头养的美娇娘呢。”
下人们议论纷纷,裴砚初丝毫不觉,他把沈梨抱回自己房中之后,就赶紧叫来管家去喊段墨言叫过来。
望着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沈梨,裴砚初心里更是自责,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手掌心处传来的余温,心里缓过来不少。
不过一会儿,段墨言赶到了,“你说说你,喊人也不看时间,明知道我在研究丹方呢,结果一下子就把我打断了。”
他忍不住抱怨。
“别废话,赶紧过来帮我看看。”裴砚初强忍着心中想把他揍一顿的冲动,面无表情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