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扎过一次针之后,王芷柔脚上的疼痛缓解了不少,她头埋在沈梨的怀里,眼尾还挂着未干的泪水。
“没想到你这个人说话大大咧咧,宛如泼妇似的,居然还怕扎针。”程钰书清了清嗓子,想缓和一下当前尴尬的气氛。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才是泼妇呢!”果然王芷柔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咬牙切齿的说道。
大夫这时拿着药方走过来,“我这里先给你开三日的药,回去煎水服用。剩下的这一包是外用的,把药草捣碎之后敷在伤口处,不出几日便会消肿。”
“好,谢谢大夫。”
付完钱后,沈梨接过了药包,带着王芷柔一瘸一拐地走出医馆大门。
“钰书,麻烦你帮我把芷柔送回家去,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不跟着一起了。”
“诶——”王芷柔挣脱开程钰书搀扶她的手,这个没有人性的丫头,明知道她跟程钰书两人不对付,还把她交付到他的手上,不是明摆着羊入狼口吗?
沈梨听到后面的喊声,越走越快,没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
王芷柔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程钰书的马车。
云州府。
这里隶属江南一带,自古是富庶之地,处处青砖黛瓦,红墙白塔。可惜这盛景早就不复从前,现在的云州府四处可见的断臂残肢,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透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几队士兵模样打扮的人执着大刀,在街上四处翻找着,看看有没有找到值钱的东西。
原先云州府辉煌气派的知府府邸,现在已经被宁山王占领,他体型粗犷,皮肤呈小麦色,大大小小的刀疤遍布全脸,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此次起义的七个藩王经过一番斗争,现在只剩下四个了,一个是他宁山王,剩下的分别是盘踞徽州一带的鲁南王跟淮南的安王,这两人愚笨不堪,他并没有放在眼里。
唯有鲁中一带的左平王能与他一决高下,宁山王信心满满,觉得这天下大宝之位非他莫属。
目前只剩下那苟延残喘的裴家皇室没有解决了,等他把那三人的地盘抢夺过来后,再一举发兵北上。
不,还有一人也是不容小觑的角色,宁山王眸色沉沉,“裴砚初!”他冷冷的吐出这三个字。
这个人城府极深,如果他有意要争夺皇位,别说他了,就连四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只可惜他是缩头乌龟一个,回到荆州后再也没有见他出来露过面,手底下的军队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据手下人传来的情报,种种迹象都表明裴砚初无意争夺皇位,但即便如此,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前段时间,他从中怂恿鲁南王调转兵马,一路西下,夺取燕城与荆州两地,消息一经传出,各方都蠢蠢欲动,但唯有荆州还不见动静。
鲁南王这个怂货担心有诈,也害怕自己兵马全都折进去,不过两日便改变主意,死守着徽州不出。
宁山王是打着坐收渔翁之利的念头,不可能自己亲自出马,见鲁南王退缩,他也只能被迫放弃这个主意,继续联合其他两位藩王对付左平王。
左平王所盘踞的鲁中一带,自古盛产粮食,拥有一望无际的平原,人口众多,他早就眼馋许久了。
荆州。
楚明珠来到这儿不过两日,便已经全部摸清了沈梨的底细,就因为清楚,所以她才敢断定这个沈梨跟裴砚初不过是逢场作戏。
成了亲却还要分居,这不就证明裴砚初对这沈梨毫无感觉吗?按照那个人的占有欲,若是真的喜欢,是不可能会这样做的。
楚明珠自认为自己想明白了一切,脸色缓和了不少,按照目前的处境来说,沈梨是个可怜人没错,可她有洁癖,绝不能容忍自己看中的男人与别人的女人有过婚约,所以沈梨必定得除掉!
贺承枫按照沈梨的吩咐,带着两个人来到大梁地界外的草原,本来以为这些游牧民族都是野蛮之辈,没想到对方部落的首领一见到他便热情的邀请他进营帐中,端茶倒水,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几日前,裴公子请来的蛊师已经把毕力格身体内的蛊虫给取出来了,原本被折腾的不成人样的毕力格现在脸色红润了不少,怀揣着感激之情,他巴不得把贺承枫奉为座上宾。
贺承枫看着他激动的样子,一脸不明所以,不过他也没纠结多久,便把他此行来的目的给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我懂我懂,沈梨姑娘在离开的时候已经与我交代好了。”毕力格忙不迭的说道,“这段时日我们部落的羊毛攒下来不少,但我害怕不够,又从图瓦部落要来了不少。”
“不过请公子放心,这些羊毛都是我们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不会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毛发掺杂进去。”
贺承枫点了点头:“这倒是没有问题,但这羊毛我在收的时候得检查过一遍。”
这部落的人看着生活条件不是很好,人虽然看着壮实,但身上的衣物都是破破烂烂的,可即便如此,贺承枫还是不能升起一丝怜悯之心,在商言商,做生意最要不得的就是同情心。
万一就因为他这小小的怜悯,而收到大量劣质羊毛,那谁又来赔偿他的损失?
毕力格并没有因为这条件恼怒,他对自己检验过的羊毛信心十足,拍了拍胸脯说道:“没问题,贺公子,我这就带你去看。”
随着一堆堆的羊毛从袋子里翻出来,贺承枫蹲下身仔细查看,这些羊毛都是清洗过再晒干的,摸起来手感很好。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贺承枫站起身来,质量确实没有问题,只等待称重之后付完钱,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两日过后,贺承枫他们拖着两辆牛车的货物慢悠悠的回到了荆州。
在事先租下来的仓库内把货物卸下来,贺承枫拍了拍手,扭头又去了柳水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