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之间消息传的很快,阿朝鲁家来了好几个外乡人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部落,灰扑扑的蒙古包前,有几个好奇的小脑袋一个劲的往里探。
可当接触到陌生人的目光时,她们又猛的缩了回去,那动作好像受惊了的小兔子。
阿塔娜眼尖的发现了她们,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吸了一下鼻子,小跑着出去。
过了一会儿,阿塔娜操着不标准的荆州话向里喊道:“沈姐姐,你出来一下下……”
沈梨笑着应了一声,扭头在带来的包裹当中抓出一把糖果,掀开蒙古包的帘子,弯腰走了出去。
她刚想开口跟那些小家伙们打招呼,结果阿塔娜一下子就把她扯过去了,她一时不察,差点没摔了个狗吃屎。
沈梨扭了扭酸痛的手腕,这小丫头看着瘦瘦小小的,结果却那么有劲儿,手腕都捏红了。
阿塔娜拍着胸脯,底气十足的说道:“看,这就是我姐姐,阿塔娜有姐姐了,你们以后就不要笑话我了。”
阿塔娜的几个小玩伴看到她这副样子,捧腹大笑,“阿塔娜,你可真是个小笨蛋,你这个姐姐一看就不是我们草原上的人,你跟她肯定也不是一母同胞的,怎么能够称为姐姐呢?”
“反正她就是我姐姐!”阿塔娜年纪小,对一件事情执着起来不管不顾,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听不进去。
沈梨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阿塔娜没说错,我就是她姐姐。”说完又抬头看向那几个小孩,她们年纪与阿塔娜相仿,眼睛大大的,鼻梁高挺,脸上映着两坨高原红,扎着粗粗的辫子,脑袋上带着五颜六色的玛瑙饰品,看着喜人极了。
她把手中的糖果递到她们的面前,“你们要不要吃?”
几个小孩子看着上头的包装纸都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她们吃过这东西,那些隔三差五就过来一趟的商人经常拿这玩意过来,只不过价格太贵了,阿爹阿娘都很少买。
犹豫几下后,小姑娘们都伸出了手,她们不敢多拿,每一个人只抓了一块。
“谢谢……”她们拿完糖果后向沈梨鞠了一躬,小声道着谢。
阿塔娜啃着小手指,眼巴巴的看着沈梨手里的糖果,可是刚才姐姐没有说让她吃,她也不敢问。
那几个拿了糖果的小姑娘当即迫不及待的撕开外层的包装,糖果甜滋滋的味道瞬间弥漫在空气中,“咕噜~”阿塔娜咽口水的动作格外明显。
沈梨不由得有些好笑,自己怎么把这个小家伙给忘了?她连忙把手里的糖果递过去,“来,阿塔娜,这些糖果都是你的。”
阿塔娜猛的抬头,顶着水汪汪的眼睛,嘴巴微微张大,“真的吗?这些都是给阿塔娜的?”
“对,都给你。”沈梨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只是专心在跟阿塔纳说话的沈梨,并没有发现远处蒙古包内走出来一个穿着宽大黑袍的男人,他锐利的目光正死死的盯着她们两个,半晌之后才冷哼一声,扭头回到蒙古包内。
蒙古包内,宁大夫正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给努尔施针,“我现在只不过是暂且压下他体内的毒素,明日赶回城里再把药备齐带过来给他做药浴。”
“不过最优解的办法就是他能够上马车,跟我们一同回到荆州城内医治,这样就不用跑来跑去耽误功夫了。”
“按照阿朝鲁父亲现在的身体能够坐马车吗?先不说这路途陡峭,单说路程快马加鞭的话也得花上一整天的功夫。”
沈梨不免得有些担心。
宁大夫放下手中的银针,“这件事也是我目前最担心的,阿朝鲁父亲的身体的确是不宜奔波劳累,因为长久以来的卧床让他身体格外虚弱,若是中途发生点什么,我也不敢保证。”
说完,宁大夫把银针塞回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所以还是得我跑一趟。”
“那麻烦宁大夫了。”
“刚才我询问过阿朝鲁了,明日会有一批商队到草原这儿来,到时候我与他们说一声,让大夫您跟他们一同回城里,毕竟这一路也不算短,多个人照应也是好的。
沈梨说道。
“行。”宁大夫也不是个矫情的人,毫不含糊的就答应下来了。
夜晚的草原冷得很,与白天完全不在同一个温度。
漆黑的蒙古包内燃起篝火,这里常用的燃料一般都是以牛粪干为主,点燃之后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与树木燃烧时的清香并不相同,但也没有任何臭味。
阿朝鲁为了招待从远方赶来的客人,腆着脸去隔壁邻居家要来一罐满满的牛奶跟少许牛肉干,他在篝火旁边放上一个架子,把洗干净的锅放上去。
他从旁边的小斗柜中拿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茶砖,掰下一点丢入锅里,倒入清水,盖上锅盖焖煮。
沈梨十分有先见之明的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厚袄子披在身上,原本还有些寒意的身体没一会儿就暖和起来。
而旁边的沈玉成就惨了,他对草原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草原的昼夜温差大,他只是寥寥的收拾了几件平日里穿的衣服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现在被冻得直流鼻涕,一直打喷嚏。
阿朝鲁挠了挠头,觉得很不好意思,都怪自己当初来的时候没有跟他们说清楚。一旁的努尔扎过针之后,身体感觉好了不少,原本模糊的视线,现在也能看清东西了。
他向阿朝鲁抛去一个眼神,阿鲁当即心领神会,立马从柜子里拿出压箱底的一床被子,他怕沈玉成嫌弃他们这儿的味道,还使劲的在一旁抖了抖,吹一下被子上的异味,才放心的把它递给沈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