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到肉的人家赶忙用粗盐把肉给腌起来,否则这天那么热肯定会坏的。
沈家没有要狼肉,这东西不好处理不说,还带着一股浓浓的腥臭味,反正他们带的肉已经足够吃到荆州了,所以还是分多一点给有需要的人家吧,他们就不抢了。
绑好东西,沈梨把又长又厚重的头发用发带绑起来,扎成丸子头,没办法,这天太热了,马车里就好像个大蒸炉似的,能把人浑身的水分给蒸发干。
今天的天气还好一些,时不时的有微风拂过,不像往常,连风都是闷热的。
从这里到淮阳城还有四十多里地,换做以前,大家加快脚程,还是勉强能在入夜时分赶到的,可现在一窝子都是老弱病残,四十余里别说一天了,连两天都有些勉强。
荆州。
盛夏时节,凉风袭来,大街上拉着板车吆喝的,提着鸟笼逗乐的,挑着花售卖的,人间百态,尽收眼底。
这里无论男女老少,都极为爱花,玉兰花,栀子花,茉莉花,多到数不胜数,满大街都飘着花的香气。
人们生活安静平和,仿佛外面的战乱动荡与他们毫无关系。
在荆州城中某一处低调的宅子内,裴砚初端坐在案桌前,纤长白皙的手指握着狼毫笔,神情专注的在纸上写着些什么,书房内静谧无声,孤山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此次各地诸侯对青州府的进攻让主子气恼不已,虽然之前彼此之间已经通了气,但那些诸侯还惦记着主子是属于裴家皇室的人,所以对他多有防备,连这么重要的消息也没有提前说。
以至于主子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赶不回主母的身边,唯一庆幸的是主子离开的时候,把孤月留了下来,有那小妮子在,想必主母一定会安然无恙。
孤月虽在在感情方面拎不清,但身手还是不错的。
孤山默默的想着,嘴上却不敢透露半分,以免主子更加动怒。
裴砚初冷着一张脸,把信塞到信纸里,随后用火漆在封口处盖了一个印章,扭头把信交给了孤山,“把这封信加急送到云城。”
“是!”孤山半跪着接过信封,转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晃动的窗户发出“嘎吱”的声音。
裴砚初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把孤月前段时间寄过来的信拿出来反复看了好几遍,最终叹了口气,把信放到烛火上点燃,火舌瞬间吞噬信纸,几秒钟过后,只剩下些许灰烬散落在地上。
随后,他唤来孤舟,让他尽快赶去孤月身边,保护沈梨的安全。
孤月固然可靠,但他还是放心不下,现在不同往日,到处有流民作乱,他不敢去赌。
孤舟领命,退下后连忙收拾行李赶到孤月那边,他们暗卫之间都有一种特殊的联系方式,所以不愁找不到人。
“啧啧,你倒是好命了,可以出去出任务,我就不一样了,没有主子的召唤,只能每天懒散的躺在屋顶上吃着烤鸡,哪像你们长途跋涉的,可以好好的锻炼身体。”
孤木翘着一个二郎腿,挑着眉头,故作哀愁的说道。
孤舟:“……”
这个混小子,若不是看着即将要出门,他非得撕烂他的嘴不可。
怪不得连孤山那样子忠厚之人都不愿与他搭档,想来应该是嘴巴太贱的缘故。
孤舟暗暗翻了个白眼,把包袱收拾好后提着剑就走出门外,连话都不想与他多说,对于这种人保持沉默才是最恰当的。
经过一天半的脚程,沈梨他们终于能看到淮阳府那高耸入云的城墙了,大家为了能够早一点进到城内,都没有怎么休息,日夜兼程。
受了伤又没有水清洗,再加上赶了这么久的路,大家全身都灰扑扑的,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几日没有洗过了,都是汗臭味,远远望去跟个乞丐似的。
淮阳城算是比较富庶的一个城池了,所以当林家村一行人来到城门口时,这里排了长长的队伍,大家皆是蓬头垢面,一看都是从别的地方赶来的流民。
沈大海下了马车,拉住前面排队的其中一个人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为什么现在进城还得排队啊?”
“现在要想进城全都得交五文钱的进城费,你说这能不排队嘛?”
被问话的人颇有些怨言,不耐烦的说道。
沈大海道了一声谢后,就走到后头的队伍里。
“大海,问的咋样?那些人有说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排队的吗?大家都想赶紧进城找点水喝,太渴了。”
村长哑着嗓子问道。
沈大海一脸愁容,“村长,他们说现在进城都得交五文钱的进城费,而且还是按照人头来的,就连出生的婴儿都得收费。”
“啥?”村长大惊,现在哪家哪户没有几个小孩跟老人,若是全部都得要进城费的话,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皱起的眉头都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深思过后,他还是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村民们。
没一会儿,后方的队伍里就传来痛哭声。
“简直是吃人呐,现在这种时候了,还收进城费,这不是逼着我们去送死吗?”
“我们家足足八口人啊!全都要收进城费的话,得花四十文,这都够我们一个月的口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