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悠悠转醒的五小姐杨芝芝感觉头痛欲裂,浑身像车轮碾过一样,她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瞬间,刺耳欲聋的声音传遍整个山洞。
“啊——啊——”
她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还被这么多贱民给看了她的脸,杨芝芝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稍稍松了口气,幸好还在。
杨双儿很是心疼,立马上前跟她再重复一遍解释道。
当听到她们的马车突然滚下山坡,六妹还因此丧了命,杨芝芝被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千金小姐哪里见过死人,特别是前一晚她们还有说有笑的聊着天,谁料到一睁眼,人就没了。
身侧的七妹早就已经清醒了,她也清楚的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她向来睡眠浅,当马车一有动静,她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谁知道下一秒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等到再睁眼时,她就出现在这山洞里了。
几位娇小姐终于认清了眼前的形势,也不再张口闭口一个贱民了。
杨夫人还算有点善心,她让李管家带人在山上寻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随后再出钱让村民们去山上砍点树来做一副简陋的棺材,苏家的苏峰跟苏顺都有点木工底子,就算不用钉子,他们也能很好的把棺材板给拼接起来。
看着六妹被抬进棺材里,杨文珠不忍的闭上了眼睛,杨夫人盘腿坐在旁边,不断的念诵着超度的经文。
“这一处风景秀丽,微风徐徐,六妹,你就安息吧。”杨双儿哽咽着声音,带着哭腔似的说道。
等葬完六妹,天上一缕阳光透过薄雾折射下来,湿润的空气清透了几分,大家也开始重新上路了。
由于杨梦他们乘坐的马车已经散架,杨夫人只能暂且安排李管家把马车让出来,去跟村民们挤在车上。
杨梦刚开始看见这马车是李管家坐过的,还有些不情不愿,但对上了杨夫人那严厉的眼神,她顿时歇了火儿,没办法,只能上去上头躺着。
她伤势较轻可以坐着,但杨芝芝跟七妹只能平躺着,两人挤在一起。
马车一上路,她们就感觉颠簸得五脏六腑都疼。
沈梨掏出一张在镇上买的路线图,仔细瞧了瞧,“现在我们是在这里,离下一个镇子还有三十里地左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能在傍晚前赶到。”
越往前走,大道就越宽敞,大家走的精疲力尽,草鞋都磨破了几双。
那些没有牛车的人家只能推着板车,而板车又需要人力来推动,所以那些汉子们感觉格外劳累,一包包的东西全都堆在板车上,幼小的几个孩子们也在上头躺着,只有大人在不断的拉着板车往前走。
青壮年多的可以换着来,但像方铁生他们家,只能由他一人来拉着。
“婆婆,要不你下来走吧?铁生瞧着拉的满头是汗。”李娟花不忍心丈夫受累,用商量的语气跟方婆子说道。
“你这小狐媚子,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这么远的路,太阳又那么大,我一个老婆子怎么能走得动,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儿子养大,老了想享点福不行啊,你再多嘴,我就让铁生休了!”
方婆子叉着腰,眼一瞪,嘴巴噼里啪啦的骂道。
她就知道这浪蹄子没安好心,之前在家里装得一副乖媳妇的模样,现在遭了祸事,出来逃难,她本性就全暴露了。
李娟花被她骂的一愣一愣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人家那些婶子们还不是照样走,只有你才能这么狠心指使儿子,这么大的一个人哐当一声坐在板车上,拉的人费劲不说还特别辛苦。
她在心里默默的想道。
后头拉板车的葛生才一个孩子,两人不知道多轻松,她也不去那里坐,就知道指使自己的丈夫,李娟花忍得够久了。
每次都是从他们家这里偷偷摸摸的搜刮东西,去帮那两个小的。
方铁生大汗淋漓,脸上被晒得通红,他默不作声,低着头继续拉着。
他体力不支,越走越慢,眼看跟前头的大队伍拉开了大半的距离,方婆子这才骂骂咧咧的跳下板车。
李娟花这才展露一个笑脸,她对着丈夫说道:“铁生,要不我们就慢慢的走在后头吧?不然待会儿娘看见了又过来我们这里坐了。”
自从方婆子下了板车之后,方铁生终于感觉轻松了不少,拉着板车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可当听到妻子这番话时,他又犹豫的放慢了脚步。
虽说这样做有些不孝,但谁不想自己身上的担子轻松一些?
于是他们两夫妻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
太阳越来越猛,连树叶都被晒得卷缩,蝉虫有气无力的鸣叫着,大家带的水基本喝的差不多了,可眼见离下一个镇子还有一段距离,大家只能顶着头皮往前走。
没有水源的滋润,大家嘴唇都被晒得起皮了,小孩子受不住,一个劲的哭闹,可现在荒郊野外,连座农田都没看到,别说水了。
村长顶着干渴的嗓子,站在牛车上对着大家喊道:“再忍一忍,我们估计在傍晚前就能赶到下一个镇子了,到时候大家再好好的歇上一宿。”
现在的生活条件没有后世那么好,平民百姓出远门儿大多数都是用竹筒或者是葫芦来装水,可这些装不了多少不说又极容易撒出来。
有一些能耐点的能用牛皮或者羊皮来做成一个皮囊壶,这样装的水不仅多还耐存放。
炙热的阳光逐渐落下,天边的朝霞似火一般的红,终于在大家累的半生不死的时候赶到了镇子。
这个镇子名叫桃园镇,顾名思义,这里的村民大多数以种植桃子为生,一踏进去就闻到浓浓的桃子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