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苗栽种下去的第二年春,已经有不少荔枝都已经开花了,花开的倒是多,就是不知结果率怎么样。
种下去的第二年就能开花结果,这让大家都很吃惊,特别是外村的一些果农听到后连忙跑过来这边跟沈家取经。
可沈大海哪里有什么经验,都是偶尔去施施肥抓抓虫,再多的就是松松土。
送走了最后一批果农,沈大海像是瞬间被抽取完力气一样,瘫软在椅子上。
“实在是顶不住了,那些果农缠着我问这问那,说的口水都干了。”
“依我看呀,这跟你根本没有关系,主要是小梨买回来的果苗好,而且弄那个什么灌溉系统,能让果苗的根部吸收更多的水分,所以它才能更好的扎根,现在开花结果也不足为奇。”
苏氏悠哉悠哉的坐在躺椅上,喝了一口茶。
这大半年来,她这日子过得实在舒心,如果不是朝廷形势越发严峻,物价升高,她还能过得更好。
“你以为我没跟他们说吗?可是他们不相信啊,他们都是在果园里忙活大半辈子的人了,怎么会相信一个小丫头能比他们种出来的果树更好?这不是显得他们很失败吗?”
经过果农们这段时间的骚扰,沈大海也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
不同于沈家这边的乐观,沈梨担心的要命,前段时间她收到梁韵姐寄来的信件,说现在各地诸侯已经有了起义的苗头,他们举着大梁皇室残暴不仁,危害百姓的口号,在封地招兵买马。
虽然有很多人不愿意陷入战争当中,但还有相当一大部分受够了大梁皇室重赋税、强制征丁的政策,他们妄想着这天下太平后能够迎来一位善良开明的君主。
所以有许多人都愿意加入起义军,既然这朝廷不让百姓好过,那他们就反了这个天。
沈梨望着外头阴沉沉的天色,忧心忡忡。
顾九郎出去的时间越来越长,在家的时间越来越短,他虽然没有明说自己是去做什么,但她也能猜到一点。
他或许跟起义军有脱不开的关系。
沈梨只想在这乱世当中好好的活下去,并不想自己的家人陷入险境当中,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毕竟男儿总有自己的伟大抱负。
又是一个深夜,顾九郎匆匆的赶回家,一进屋,沈梨就闻到他身上那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她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就在他换完衣服躺下床的那刻,沈梨望着头顶的床幔,喃喃细语:“疼吗?”
裴砚初身子顿时一僵,他挤出一丝笑容,“娘子,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受伤啊,怎么会疼?”
沈梨翻身坐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用手压着他的左边臂膀,淡淡的血迹瞬间渗透月白色的衣裳。
“你还说没受伤,那这是什么?骗我很好玩吗?啊,难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傻吗?”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她以前做什么生意都会告诉他,可是现在呢,他遮遮掩掩。
以前能忍下去,可是现在她忍不下去了,就算有天大的抱负,受伤这件事也应该告诉她,知道不应该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她作为他的妻子,也应该有知情权。
望着沈梨脸上淡漠的表情,裴砚初慌了神,顾不上手臂的疼痛,连忙坐起来。
“我不是有意要骗你,只是不想让你卷进危险当中。”
“你不告诉我才是最大的危险,我连自己的枕边人在做什么,怎么受伤的,都不知道,你说这还是夫妻吗?”
沈梨眼眶瞬间红了。
裴砚初喉结动了动,想伸手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可手刚抬到一半,又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