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家里面有没有金创药?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在山上采一些止血的草药给你。”沈梨一想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若是倒霉被村里人看见了,估计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把她淹死。
“没有。”裴砚初昧着良心说道。
这话连偷听的孤舟都忍不下去了,他头一次憎恨自己的听力为何那么好,他压低声音吐槽:“宅子里满满一柜子都是药品,金创药不说多至少也有二十几瓶,现在主子为了博取姑娘的欢心,居然连这种丧良心的话都说的出来。”
这还是他不苟言笑,刚正不阿的主子吗?
估计被人夺舍了吧。
“哦?”孤木挑了挑眉,“孤舟,你放心,为了表达你对主子的担忧之情,我会把这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他听。”
“你敢!”孤舟霎时间变了脸色,“这么大个人了,还做出这样的事,真是令人不齿!”
孤木都快气笑了,“你这个告状精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们这群人当中最爱告状的就是你,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告诉主子,害得我们挨罚。”
两人天生气场不和,说没两下立马就拌起嘴来。
“诶,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沈梨皱起眉头,往四周张望。
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她总听见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可是周围除了她跟顾九郎就没别人了,莫非是见鬼了?
可这青天白日的,鬼应该也不敢出来吧。
沈梨按了按眉间,她怀疑自己最近太累了,精神出现幻觉。
裴砚初一个眼刀子射去不远处的树上,吓得孤木跟孤舟浑身一激灵,立马闭上嘴巴,不敢再言语。
“估计是你听错吧,我没听见有什么声音。”裴砚初一边走一边说道。
“那或许是我幻听了吧。”
果园到老虎山之间的距离很近,沈梨跟裴砚初并排走在一起,他个子很高,目测有一米八五左右,沈梨在女子当中个子算高的了,但也才堪堪到他的肩膀。
阳光透过密林,斑驳的投射在地上。
把两人的身影不断拉长。
老虎山上药材众多,村里除了林大夫会来采摘外,很少人会识得这些药材,只当它们是普通的野草。
裴砚初靠在树上,看着全神贯注采摘草药的沈梨,一种不明的情愫一闪而过。
沈梨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把所需要的草药采摘完了。
“喏,待会儿回去后你就把草药清洗一遍,再放到石臼中捣碎,一日敷上两回,等到伤口结痂了就不用再敷了。”沈梨把草药放到他的手里,嘱咐道。
裴砚初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凑近,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沈梨吓了一跳,屏住了呼吸,对方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味道,就好像是沉淀已久的木质香水,冷冽醇厚。
“你、你凑那么近干嘛?”沈梨咽了咽口水,脸红得滚烫。
裴砚初没有回答,白皙细长的手往她头上伸去,沈梨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好了。”
“???”
沈梨猛的睁开眼睛,只见他玩味的捏着一片树叶,“这是刚从你头上取下来的。”
“……”
相顾无言。
“不过你刚才突然闭上眼睛干嘛?”裴砚初跟在她身后问道。
沈梨脸越来越红,不再理会他,快步的走下山。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原本得花上十来分钟才能走到山脚下,可这次沈梨自觉没脸,脚步越走越快,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山脚下。
她不敢回头,只匆匆说了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急事,就先回家了哈。”
裴砚初嗯了一声,“再见。”
沈梨顿时松了口气,她走没几步,背后就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唉……估计我的手臂弯曲到背后才能勉强给自己上药……”
沈梨:“……”
她攥着的拳头捏紧又放开,深深叹了口气。
看在对方救过自己的份上,还是去给他上一回药吧。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停顿,裴砚初嘴角微勾,一转头,露出个惊讶的表情。
“沈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莫非是有什么东西还没拿?”
“我突然想起来你的伤在背后应该不好上药,所以想替你上完药再回去。”
裴砚初使劲憋住笑意,“啊,这不好吧,毕竟男女……”
“罗里吧嗦的,你到底上不上药?不上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沈梨没好气的说道。
说上不上药就完了,一句话的事儿还推来推去。
“嗯,我突然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所以还是麻烦沈姑娘了。”裴砚初立马变了脸色,赶紧说道。
看着他这堪称变脸的绝活,沈梨嘴角抽了抽,看来她之前推测的没错,这个人还真是个闷骚。
两人一同回到院子,刚进屋,沈梨关上门,捂着眼睛背过身去。
“你赶紧把外衫给脱了。”
“啊?”饶是一向摆着冰山脸的裴砚初都破了功,没想到她这胆子那么大,一进来就让他脱衣服。
沈梨很是无语,“你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看伤势?”自从确定他闷骚的本性后,她也不再装淑女了,平时性格怎么样她就怎么来。
裴砚初摸了摸鼻子,这才发觉自己想差了,他坐到软榻上,缓缓脱下上衣。
“好了,你转过来吧。”他声音有些沙哑。
沈梨回头,健硕的腰线显露在她眼前,乌黑的墨发随意的披散下来,在肩胛骨那处的伤口鲜血缓缓渗出,她突然感觉到鼻子一热,下意识的往上摸,刺眼的红色倒映在手中。
居然流鼻血了!!!
她着急忙慌的掏出帕子,把鼻血擦拭干净。
“我、我这就来。”
沈梨把染了血的手帕塞回袖子里,快步上前,可到了跟前后,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背后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疤,有许多看起来有一些年头了,可他今年满打满算不过也才二十岁,这么多伤痕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是打猎造成的吗?
她不敢问,也不敢继续往下想。
只是默默的从石臼中取出捣碎的草药,一点点的敷在他的身上。
温凉的手指划过皮肤,酥酥麻麻的,裴砚初尽量保持着平稳的呼吸,可是越发急促的心跳声却不受他的控制,一下又一下,仿佛要冲破胸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