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呢?”温锦看着舆图上,韩献勾画出的城镇位置,皱眉问道。
“如今还不能判断准确的时间,预估是在七八日之后,但也有可能因为温差造成气流的增速或减速,而提前一两日或推迟一两日。”韩献说道。
“你是如何判断出暴风的?”温锦盯着韩献。
现在没有卫星,看不到云图,如何能隔着这么远,提前这么多天预测到台风?
韩献也疑惑地看着温锦,“暴风也是能量啊,如此强的能量波动,师妹你感觉不到吗?”
温锦缓缓地摇了摇头。
韩献立刻拿出他的八卦盘,“问卜也可以占出来的,只是如今依旧占不准确,等暴风距离陆地再近一些,就能准确的判断出其登岸时间了。
“但自然界的能量,千变万化,有些暴风会在行驶过程中改道。具体还要再看,再测。”
萧昱辰皱眉盯着韩献。
他对这个不像道士的道士,一点儿也不信。
这满口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
却见温锦认真地点点头,“如果是七八日前后的话,那的确要告诉大沽,推迟试航时间。
“让大船避开暴风只是其一,其二还要让他们帮助沿海的渔民百姓,避免出港遭遇危险。”
萧昱辰不由瞪大了眼睛……温锦这是已经相信了?
她为什么如此轻易的就相信了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就因为他是祁先生介绍来的?
不对……如果他真是祁先生介绍来的,那当然可信。
但他万一不是韩献呢?他若是假的呢?
韩献告退之后。
温锦便来到桌边,铺纸研墨,要给大沽写信。
“你为何觉得他可信?”萧昱辰皱着眉头道。
温锦抬眸看他一眼,笑了笑,又低头写信,直到她把信写完,封好,才反问道,“我没有相信他。”
“嗯?”萧昱辰挑眉。
没有相信他,还立马写信给大沽?
“我只是对这件事,宁可信其有。”
温锦道,“至于他究竟是不是韩献,是不是值得信任,本事究竟有多大,那还得再看看。
“在我确定他值得信任以前,不影响我在这件事儿上的决定。
“而且,他在暴风的事情上骗我,对他有什么好处呢?为了戏弄我?为了戏弄大沽船厂?从而失去我们对他的信任?”
萧昱辰怔怔看着温锦……他总觉得胸中有一团东西,堵得难受。
锦儿说着没有相信他,其实已经十分相信了吧?
他一定要盯紧了这个韩献,看看他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
韩献还不知道,当今圣上对他有这么大的防备之心。
他刚离开皇帝皇后的宫殿,就被俩小太监堵上,“道长,太上皇有请。”
韩献嘿嘿一笑,“我不是道长,学了一点儿小术,离道长的境界还远。”
俩小太监对视一眼,“听说您是骑老虎回来的?这还是小术?您太谦虚了!”
“这都不算‘术’,气场相合罢了。”韩献摆手说道。
俩小太监一脸茫然,显然是没听懂。
“我也属虎。”韩献说。
小太监:“……”
没听说过属虎就能骑老虎的!
“总之,您这边请,太上皇请您过去。”俩小太监挡住他的路。
韩献抬手揉了揉肚子,好像有点吃撑了,遛遛弯消消食也好。
“还请带路。”他拱了拱手,满脸笑容。
两小太监在前头领路。
两人时不时往后瞄一眼,小声嘀咕,“他看起来,的确不像‘道长’。太和宫的那些道长们,看起来多厉害呀。
“对咱们都爱答不理,不曾正眼看一下。可他还对咱们拱手呢!”
韩献看着左右两边的风景,笑容更加灿烂,如沐春风。
“有本事的人,都如高岭之花吧?看来,他的确不是什么厉害之人!”
“太上皇这次,怕是要失望了。”
俩小太监当着人家的面,小声议论,还以为韩献听不见。
韩献听得饶有意味,见到太上皇时,他表现得更加恭敬客气。
“见过太上皇,鄙人韩献,鬼谷门下祁先生的劣徒。”韩献拱手躬身。
太上皇上上下下打量他,“听说你会道法,还能御兽?”
“御兽?”韩献连连摆手,“学生不会。”
“你不是骑老虎回来的?”太上皇瞪大了眼睛。
韩献道,“那倒是,那是因为学生马术不好,而且不喜欢与人共乘一匹。”
太上皇:“……”
没听说过因为不会骑马,所以去骑老虎的!
“你都会什么道法?修为如何?”太上皇抬着下巴,趾高气扬地问。
韩献躬着身子,恭恭敬敬地答,“小术,学生只会小术,不会什么道法,也没什么修为可言,正在世上修。”
太上皇不满地皱起眉头,“那你展示一两样吧!”
“啊?”韩献一脸为难,抓抓脑袋道,“学生也没有什么可展示的呀?”
“你少给朕装蒜!以为朕不知道?你是温锦请来的吧?你们鬼谷后人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出了你这个无能的东西?”太上皇讨厌人家如此敷衍他。
这等于拒绝他给的机会。
上位者,能容忍拒绝,需要比平常人更大的气量。
太上皇如今,显然已经没有这个气量了。
他骂韩献。
韩献反而笑得憨憨地,“是啊,先生门下,属学生最无能了,最让先生头疼了。”
“呵!”太上皇冷笑一声,“那倒也不是!”
韩献挑了挑眉。
太上皇嘲讽道,“祁先生年老糊涂!竟然收了个女弟子!还是关门弟子,这才是最辱没你们师门的事儿了!
“你们若是忠孝之人,在当年就该劝阻祁老先生,不该叫他犯这样的糊涂,以至于晚节不保!”
韩献闻言,眼睛一眯,浑身的气场立时变了。
“小师妹天资聪颖,先生慧眼识珠,实乃一段难得的师徒缘分,至今也是一段佳话!
“当年,太上皇还出借了御花园,给小师妹办拜师宴,叫我师门上下欢腾。
“怎么如今太上皇,反倒要诋毁当年之事?”
韩献冷冷看着他,年轻的面庞上,颇有几分威严。
太上皇对韩献的变化,无知无觉,他嘲弄道,“当年朕太过仁慈,朕一向心软。否则,多年前她又肥又蠢之时,朕也不会听信和尚所言,就顺水推舟,叫她嫁给辰儿,朕后悔……”
“住口!太上皇辱我可以,辱我师妹不行!”
韩献神色一冷,“我师妹天性善良,当年是为奸人所害,她本就承受了与年龄不符的磨难,休要再诋毁她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