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从左侧,及后方射来。
温锦躲在马腹右侧,堪堪避过羽箭。
即便她奋力催马快跑,马屁股上,却还是挨了两箭。
那马吃痛,跑得飞快。
温锦使出浑身力气,才能勉强让自己挂在马身上,不被甩下去。
能追上她的羽箭越来越少……
但再这么耗下去,她就挂不住了!
就在温锦找机会,准备跳马跟放冷箭的人硬刚时……
身后突然传来了打斗之声。
朝她射来的箭雨,也忽然停了!
“吁——”
温锦抱着马脖子,使劲儿荡上马背。
她的手已经被缰绳勒出了血。
马中箭吃痛,还要疯跑。
温锦连忙唤出灵泉空间。
扑面而来的浓郁灵气,叫马儿瞬间镇定下来。
它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灵泉空间里的空气,同时也慢慢停了下来。
温锦回头望去,只见一身着黑金色骑装的人,打马追来。
温锦眉心微蹙,张弓拉弦,箭头瞄准了来人……
那人愈发靠近……
“锦儿!锦儿!”
萧昱辰的脸穿过树叶的遮挡,出现在视线中。
温锦舒了口气,放下手中弓箭。
“我来迟了,叫你受惊了!”萧昱辰脸上尽是焦急自责。
温锦摇头,“不迟。对方是什么来头?”
“对方有十几人,看身手,是训练有素有暗杀经验的人……
“幸而你机敏警觉,跑得也快。倘若等他们靠近,包围起来……”
萧昱辰越说越觉得后怕。
他胆战心惊看着温锦,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几遍。
“没受伤……”
温锦刚说完,他就瞧见她掌心的血。
“你流血了?”萧昱辰拉过她的手。
她柔软的掌心,有一道被缰绳勒出的血口子。
他一只手捧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在自己身上乱摸,“药呢,药呢……”
“没事,破了点皮而已,我那儿有药,回去再上药。”温锦毫不在意的甩了甩手。
萧昱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若是别的女子,早就哭了吧?
就没见过把受伤、流血这么不当回事儿的女子。
但转念一想……她曾经也是娇滴滴的大家闺秀,是他逼着她变得如此坚强。
萧昱辰口中顿时泛着苦味儿,“你骑我的马吧。”
他将自己的马让给温锦,扶她上马。
而他竟像个“马夫”一般,老老实实替她牵着马……
他竟不好意思与她共乘一匹。
两人回到刚才打斗的地方。
“王爷……”
侍卫上前,正预备禀报。
但抬眼便是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王爷牵着两匹马,一匹上坐着王妃,另一匹马中箭了,所以背上空着。
而王爷竟然拉着缰绳,用徒步的?!
侍卫赶紧将自己的马交给萧昱辰,“王爷骑卑职的马!”
“都是死士,没能留下活口。他们眼见无法脱身,便迅速服毒自尽。
“尸首和箭矢会带回大营详查,看是否能找到线索。另外,皇上和世子那边平安无事。”
萧昱辰点点头,正要上马。
温锦却下马朝一旁的尸首快步走去。
萧昱辰忙跟在她身后,“小心!”
她手上有伤,这些死士又是服剧毒而死……
萧昱辰看着比一般男子还勇武的自己家王妃……心惊肉跳。
她一点儿都不像个大家闺秀、内宅妇人。
她竟然毫不忌讳,面无惧色,十分平静的检查地上的死尸。
她扒拉扒拉死尸的眼皮,捏着脸颊掰开嘴……
她甚至拿出一把匕首,划开死尸的衣服,要……
“诶!”萧昱辰脸色都变了,忙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
虽说这人已经死了!
但他也是个男的!
她就这么当着他手下众人的面,拿刀子剥了一个男人的衣服?然后再扒拉着检查?
萧昱辰目光坚定不移地看着她,“交给仵作检查,他们发现任何线索,我都第一时间告诉你!”
温锦抬眸看他。
四目相对,似有火星迸溅。
“好吧,”温锦收起匕首,拍了拍手,“保证第一时间告诉我?”
萧昱辰:……
他都看见他的手下在偷笑了!
眼见温锦又朝别的死尸走去。
“我保证!保证!”
萧昱辰赶紧上前,把她拉走。
两人先行离开这地方,策马并行。
温锦忽而转脸看着萧昱辰,“你没有接手金吾卫,拒绝官复原职。但我却觉得,你手里可用之人,比以前更多了,你在父皇身边的作用,也比以前更大了?”
萧昱辰看着她的侧脸,迎着她探究又认真的目光,他心跳有点乱。
“父皇手底下,有个特殊机构,名为‘皇城司’。皇城司负责秘查消息,以及执行暗杀任务。
“众人只知有皇城司存在,却不知皇城司的人员构架,这些都是机密。
“皇城司里的人都有两套身份,明面上各有职责。暗中却是为皇城司效力。”
温锦诧异看他,又左右看去。
“既是机密,你为何这么轻易就说了?”温锦皱了皱眉。
萧昱辰展颜一笑,“你又不是别人,我对你,没有秘密。”
温锦:……
“现在,你负责皇城司?”温锦问。
萧昱辰点点头,“害萧云杰之事,以及今日之事,由皇城司追查,希望尽快有结果。”
两人刚回到营地,便有侍卫上前,拱手禀报,“回王爷……”
侍卫看了眼温锦,欲言又止。
“无妨,说吧。”萧昱辰道。
“抓到了那马夫的家人,他们一家果然跑了,还带了一大笔钱。有三百两之多。
“马夫家并不宽裕,还有一个生病的老母亲,这三百两来路不明。逼问之下,他们交代是马夫临行前一天夜里,突然带回去的。
“但这钱马夫是从哪儿来的,他们却一概不知。”
侍卫禀完,萧昱辰挥了挥手。
温锦垂眸道:“这么说来……线索又断了。”
马夫咬舌自尽,他的家人什么都不知道……
萧昱辰低声道,“除非,萧云杰愿意说。”
温锦眯了眯眼,“萧云杰找钰儿赛马,像是受人挑唆。可父皇询问时,他竟不说是谁挑唆。”
“我去问他。”萧昱辰抬脚就走。
温锦却拉住他,“我瞧他很怕你,你再黑着脸过去,他不会看见你就吓哭吧?”
萧昱辰怔了怔,“我有那么吓人?”
他不是挺玉树临风的吗?
温锦:“他才受了惊吓,夜里还发了高热,如今刚好。你再把人吓哭,这作长辈的,难免有‘不慈’之嫌。”
萧昱辰抬眸看着温锦,“多谢夫人替我着想。”
温锦蹙了蹙眉。
“王爷不必如此客气,仅剩这一条线索,别再给掐断了。”
语气里的嫌弃,不要太明显。
萧昱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