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大炮没有进门,对方也未出来,二人就隔着门板简单说了几句话,似乎很快达成了一种默契。
随后,鼻大炮转身返回了车上,重新发动车子,但却没有开动,手指在方向盘上不停的点着。
我问道:“大炮,等什么呢?”
鼻大炮说:“此处人多眼杂,咱们去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
功夫不大,新华炸酱面的门也被打开了。
刚才那个人穿了一身雨衣,推出来一辆弯梁的摩托车。
他拽了拽雨衣的帽檐,骑着摩托车在前面带路,鼻大炮驾车跟在后面。
又经过大约十分钟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排崭新的房子,看上去应该是刚刚完工,还没有投入运营的商铺。
那人走到一家商铺门前,撩起上面的雨衣,从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锁眼拧了几下,使劲往上一抬,“哗啦”一声,卷帘门被打开了。
随后,那人让开地方一摆手,鼻大炮直接把车开了进去。
这里地方不大,三四十平米的样子,上下两层。
下车以后,空气里还能闻到淡淡的建筑材料的味道。
出于职业原因,段怀仁警惕的四下看着,这是他的习惯,每到一处必先观察周围环境是否安全。
之前,在老船员渔家乐他就是这样做的。
“别看了,这破地方没人会来,安全的很呐,都是新盖的,租下来准备开一家分店,你们将就一下,先在这里住下来。”
言语之间,阴阳怪气,还带着几分抱怨。
段怀仁立刻捕捉到了这一点,摸着八字胡问道:“听你这话,这里面还有别的事情?”
“事多了,跟你也说不着,你们要是信得过就住下,要是觉得这里不安全,现在就可以走。”
一句话把段怀仁怼的哑口无言。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段怀仁也未与对方多说什么,转身对我说道:“光廷,这里不安全,我们走。”
见状,鼻大炮忙拦住段怀仁说:“别别别,大鲶鱼,小尘推荐的人绝对靠谱。”
段怀仁看向了我。
其实,我也一直在心里权衡利弊。
我丝毫不怀疑鼻大炮,但是并不代表我对他做出的这些安排就举双手赞同,因为在这方面我们吃的亏太多了。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出了这个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别无选择。
“挺好,有个地方就行。”
我伸出手,继续说道:“认识一下,我叫杜光庭。”
“范宇坤。”
他穿着雨衣,头戴帽子,而且压的很低,我无法对他进行进一步的了解。
范宇坤晃了晃手里的钥匙,然后放在了窗台上。
“没事最好别出去,每天晚上会有人来给你们送饭。”
言毕,范宇坤骑着摩托车走了。
我关上卷帘门,拍了拍手问:“大炮,你没告诉小尘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吗?”
“绝了,哥,我有那么傻吗?”
“反正聪明不到哪里去,要不然也不会把咱们都老底亮给小尘。”
“我说咱们是搞古玩生意的,别的也没说什么。”
下午的时候,风陡然大了很多。
超强台风“鸣蝉”在仁川登陆了。
记得小时候,我们村刮了一次大风,树木折断,房顶瓦片乱飞,就连电线杆子都被吹断了好几根。
不过,由于大风的原因,树上的鸟窝全被掀翻了,那天我抓了十几只羽翼未满的雏鸟。
然而,这一切与超强台风“鸣蝉”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不值一提了。
站在二楼,望向窗外。
天地之间一片灰蒙,倾盆大雨横着飘飞,一股一股的雨浪呼啸而过,道路两旁树木或被连根拔起,或被风势所摧,宛如一张弯弓,终于不堪一击,应声折断。
房顶的瓦片被风吹起,如子弹一般从眼前掠过,几处房舍如同积木,轰然垮塌。
“啪,啪。”
几声脆响,更有数根电线杆子被风折断。
“啊!”
突然之间,黎芸大叫一声,一脸惊惧之色。
回头一看,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一辆汽车被狂风吹起,像巡航导弹一样向我们这边飞了过来。
我大喊一声:“快闪开。”
几人纷纷躲避,可根本来不及,电光火石之间,就听“砰”的一声巨响。
汽车撞碎玻璃,卡在了窗户上,破碎的玻璃四处迸溅,众人纷纷抱头躲避。
我抱着黎芸一个转身,用后背抵挡飞射而来的玻璃碎渣。
“嘶!”
后背传来一阵刺骨的剧痛,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段怀仁也牙关紧咬,嘴都会咧到了耳朵根。
我们两个不幸遭殃,双双背部受伤,扎了好几个玻璃渣子。
黎芸说道:“光廷,你受伤了。”
我忍着痛说:“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这里都房子都是用来做商铺用的,为了防盗,全都加装了防盗窗,多亏防盗窗缓解了部分冲击力,所以伤口并不深,简单做了一下处理,止住血忍着点疼就是了。
不过,黎芸放心不下,让鼻大炮拨通了小尘的电话。
“小尘,我是炮爷,我哥为了保护我嫂子受伤了,你送点药品过来。”
想了想,鼻大炮又补充道:“对了,还有饭食,还有,还有换洗衣服,统统都带过来。”
“炮爷,不行啊,外面风这么大,我出去了还不被放了风筝。”
鼻大炮捂着电话,问我:“怎么办?”
“没事。”
脸上肌肉一跳,我咧了一下嘴,继续说道:“我们这一行,免不了磕磕碰碰,一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最后,小尘答应一旦“鸣蝉”过境,风一小下来,立刻第一时间赶过来。
我还好,这个问那个问的,段怀仁像一只受伤的流浪狮子一样,独自躲在角落里舔舐着伤口,显得有些落寞。
我走过去说道:“老段,你扎了几个?”
“好锤子!”
段怀仁一头冷汗,忍着痛兀自说道:“伤口不深,可架不住多啊,疼麻了,谁知道几个?”
这老哥年纪大,吃苦受力那是家常便饭,也磨炼了坚强的意志力,不得不让人佩服。
只听他又说:“全当拔罐了。”
众人闻言,不由哑然失笑。
晚上八点多钟,外面逐渐安静了下来,不过雨仍然不小。
自从昨天晚上恶战平头哥以来,几人一路逃亡,水米未进,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遭受可极大的挑战和考验,如今放松下来,全都筋疲力竭,一动也不想动了。
“咕噜咕噜。”
不知是谁的肚子叫了起来,这下可好,我肚子里的大馋虫也被勾了上来了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把咱们扔在这里不管了。”王小亮嘀咕了一句。
鼻大炮立刻给小尘去了电话。
“立刻,马上,给我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