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安全的角度,段怀仁总是事无巨细,甚至有点过于苛求了,不过说破大天这么做都没错,因为任何闪失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我补充道:“另外,无论白天黑夜,必须有人在舵楼上放哨,以备不测。”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这时,老朴目光扫过众人,说道:“你们有所不知,平头哥可是跆拳道黑带八段,恐怕谁都不是他的对手,依我看还是商量一个应对之策为妙啊。”
王小亮冷哼一声:“用不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瘦猴这辈子还没怕过谁,只要他赶来,就是阎王爷,我也要让他把命留下来不可。”
老朴谄笑一声,看向了我
黎芸指着旁边一把椅子说:“老朴,坐下说话。”
我对黎芸说:“阿黎,你不是对韩国也比较了解嘛,你说说这跆拳道黑带八段是个什么级别。”
黎芸解释道:“黑带是跆拳道最高分级,是高手的象征,是实力的体现,象征不被黑暗和恐惧打败,八段是仅次于九段的存在。”
“没错没错。”
老朴连连点头:“全世界的黑带九段也就500多人,所以说平头哥黑带八段实力不容小觑,虽然我们人多势众,可千万不要轻敌大意啊。”
“我草,这么狠?”
王小亮倒也能屈能伸,又改口说道:“那是要从长计议一下。”
我对跆拳道也不甚了解,但黎芸和老朴把平头哥说的这么厉害,确实把大家给唬住了。
段怀仁摸着八字胡,沉吟道:“俗话说有备无患,我同意老朴的意见,毕竟安全第一嘛。”
于是,大家商量了一下,制定了一个伏击平头哥的战术策略。
由于跆拳道注重腿法,而且大开大合,变化多端,极为凌厉快速。
王小亮这腿脚根本应付不过来,他就负责打外围助攻就行了。黎芸虽然身手不错,但伤势未愈,也成了替补队员。
最后,一致决定由我正面与平头哥接触,诱敌深入,段怀仁和慕青川从两边突袭,小伍以一对龙凤匕首断其后路,防止平头哥逃跑。
计议已定,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小伍说:“那我跟川子去放哨,怎么样?”
“还是让瘦猴去吧。”
闻言,小伍和慕青川对视一眼,双双露出错愕之情。
“你俩别多想,刚才我们看过了,外面的尸体已经开始腐败了,有的地方流出了尸水。”
顿了顿,我兀自说了下去:“大家都知道,尸水里面全都是有害物质,如果挥发到空气里,一旦被人体吸入,恐怕会感染的,所以必须清理干净。”
我又看向王小亮,再道:“瘦猴腿脚不便,让他上去就别下来了。”
“杜哥,你这是欺负老实人呐,你得给我送饭啊。”王小亮半开玩笑的愤愤说道。
小伍和慕青川也哑然失笑。
一支烟之后,几人相继出去忙碌起来。
黎芸望了望外面,问我:“你还是不放心他们两个,对吗?”
我笑了笑,又瞟了一眼正在忙碌的老朴,没有说话。
扪心自问,在生与死的抉择之下,我不相信任何人。
黎芸打了个哆嗦:“你有时候真的让人觉得害怕。”
“那,你害怕吗?”我反问道。
黎芸一愣:“我?不知道。”
言毕,她转身出了餐厅。
甲板上尸水横流,腐败的恶臭愈发的浓郁,弥漫在空气里,充斥在鼻腔里,刺激着人的神经。
我抬头望不上骄阳似火,但阳光着实很毒辣,像一根根针一样刺痛着人的皮肤。
一天无话,很快便到了晚上。
凌晨时分,天凉了下来,我正准备登上舷梯,去和王小亮换班。
就在这时,突然感觉阴风骤起,好像有人站在身后一样,本来就紧张的神经瞬间又绷紧了一些。
当下,我立刻便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拔刀转身,一气呵成,厉声喊话。
“谁?”
等了片刻,未见有人回应,我用手电四下照了照,除了一具具散发着恶臭的尸体之外,再无任何生命迹象。
“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吧?”
我摇摇头,嘀咕了一句,刚一转身,那种恐怖的感觉再次袭来。
如果说一次是巧合,那第二次呢,无法解释了,因为我很确信自己的感觉没错,那种感觉太吓人了。
“狗日的,有种出来,跟老子单挑,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
等了几秒钟,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反馈,我整个人都毛了。
“难道是诈尸了?”
虽然我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对于那些神神鬼鬼,光怪陆离之事不屑一顾,但如此境况之下,遇到这种无法解释的诡异之事,不由不让人浮想联翩。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怪,只有装神弄鬼。”
镇定心神之后,我提着刀就走了过去。
谁知刚走了没几步,身边莫名传来“咔嚓”一声。
我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去他妈的,管他是人是鬼,侧身的同时举刀就猛戳了一刀。
双立人菜刀虽比不上王小亮的巴克橡胶柄鱼刀那般锋利,但用来捅人的话,那简直去砍瓜切菜一般易如反掌。
而且,刚才那一刀我抱定了将对方一击毙命的决心,几乎是用尽了最大的力气。
没想到的是菜刀竟然只戳进去寸许,我又加了力气,使劲捅了一下。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一刀扎在了一具尸体上面,由于肌肉严重纤维化,就跟棉花套子一样,所以才没有戳进去。
我手持电量已经严重不足的强光手电筒照了照尸体的面部,昏黄的光线下,看到了一张无比恐怖的脸。
我被吓了一跳,差点魂都飞了,身子一晃,踉跄了好几步方才站稳脚跟。
太他妈吓人了。
如果没有这次亲身经历,以我的职业生涯来看,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把我吓成这样。
但这次却成了例外,那张脸的七窍之内,暗红色的液体就跟不知名的虫子一样不停蠕动,缓缓爬了出来。
我喉结一动,一股酸水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差点就当场吐了出来。
突然,再次传来“嘎吱”一声,我眼睁睁的看着尸体的头颅毫无征兆的一歪,掉了下来。
“我日你妈哩。”
大惊之余,一脚将头颅给踢走了。
原来我刚才听到的所有不同寻常之处,全都是因为尸体腐败变质,产生了不受控制的位移。
虽说是一场虚惊,但我确实被吓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