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心神之后,小伍喃喃道:“怎么,怎么突然出现了这种奇怪的声音?”
王小亮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
二人纷纷看向了我。
我咽了口吐沫,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说道:“你们两个家住大海边,算得上是浪里白条了,你们都不知道,我这个旱鸭子就更无从知晓了。”
又听了一会儿,王小亮指着那扇舱门说道:“声音,好像,好像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说着,他就把耳朵贴了上去。
小伍也飘了过去,歪着脑袋仔细的分辨起来。
几秒钟后,他俩双双冲我点了点头。
“杜哥,声音果然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王小亮一边听一边继续说道:“还有啪啪啪的声音,跟我上次听到的一模一样啊。”
“过来啊。”
小伍冲我招了招手又说:“杜兄,你也过来听听。”
舱门本来就不大,这两员大将跟门神一样分立两侧,一个敬德,一个尉迟恭,死死的把守着舱门,我根本没有立足空间。
小伍意识到问题所在,手推舱门,身体飘走,给我让出了空间。
我把耳朵贴在舱门上仔细聆听,各种声音杂乱无章,简直在一起冲进了我的耳朵。
有类似于海螺发出“呜呜”的风声,也有好像人体撞击在一起产生的“啪啪”声,听得我是一阵血脉贲张。
最奇怪的是我还听到了第三种声音。
“咕噜咕噜。”
“铛、铛、铛。”
这新出现的声音怎么形容呢,就跟一堆铁管子在地上滚动并且碰撞在一起一样。
“行了,磟碡已经拉到半坡上,就剩最后一哆嗦了,一鼓作气,将舱门打开。”
言毕,我手持机械切割机沿着舱门又切了一圈。
小伍拿起撬棍伸进缝隙对王小亮:“瘦猴,搭把手。”
我放下切割机,也加入进去,手抓撬棍,脚蹬门框。
“一、二、三,撬。”
三人紧咬牙关,把吃奶都力气都用上了。
只听“嘎吱”一声。
在我们的撬动和海水巨大的压力之下,舱门突然动了一下,打开了一条一尺来宽的缝隙,海水瞬间灌了进去。
三人当下身形不稳,纷纷抓住身边的物体,方才站稳脚跟。
那几条小丑鱼也在巨大的虹吸作用之下被卷进了舱室里面。
前后也就三分钟不到的时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舱室里面被海水填满了。
小伍抬脚就踹了上去,几脚下去,舱门又斜了一下。
刚才一番水下作业,三人体力消耗了大半,小伍又用力踹门,此刻已然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他气喘吁吁的说道:“差不多了,能进去人了。”
我点头道:“行,别费劲了,会增大耗氧量的。”
站在门外,用强光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但水下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里面,无异于管中窥豹。
“走,进去看看。”
说着话,王小亮率先走了进去,小伍紧随其后。
“你们两个小心点。”
提醒一句,我也跟了进去。
进去之后,伸手不见五指,几乎就只能用双手摸。
前文书交代过,英国皇家海军“声誉”号驱逐舰总长64米,宽5.94米,吃水1.73米,常备排水量272吨,满载排水量352吨。
“声誉”号虽然比作为“根据地”的韩国籍拖轮大了将近一倍,但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其实并不算太大,不过这是驱逐舰,其内部构造十分复杂。
这个神秘舱室应该不会太大,而我们三个的距离应该也很近。
可是,我看见他俩的手电筒发出来的光,遥远的就像天上的毛月亮一样。
一瞬之间,内心就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瘦猴,小伍,情况不明,千万要小心。”
“杜兄,知道了。”
“好的,杜哥,你也小心。”
我伸手摸索着四处搜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被照亮的四五十公分范围,耳边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和水流声。
功夫不大,突然有东西从我眼前一晃而过。
我刚要喊出声音,发现是那几条小丑鱼从我眼前游走了。
虚惊一场,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口气刚刚喘匀,又摸到了一个东西,当下心头一凛,提高了警惕。
镇定心神,硬着头皮用手触摸了一下,反馈回来的感觉很奇怪,那东西表面十分粗糙。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壮着胆子继续探究,用手一握,一把正好全部握在手中,顺着又往下摸去,竟然以一种很自然的流线型逐渐变细。
“什么东西?这么奇怪?”
心里正自嘀咕着,突然意识到我摸到的很可能是一直干枯的手。
我愤怒已极,大骂了一声。
“瘦猴,滚你妈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瞎闹什么?”
之所以一开始以为是王小亮,主要还是因为他身体肌瘦,身形瘦小,要不然也不会被大家称为“瘦猴”了。
可随即就感觉不对劲,因为我看见他们两个的手电筒朦朦胧胧的出现在不远处。
以目前这个距离来看,我除非我身长两米,要不然根本碰触不到王小亮的身体。
同时,王小亮的声音也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杜哥,你发什么神经,谁跟你闹了?”
惊闻此言,我顿时响起了养蜂人庞志伟的话,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难道……”
我不敢细想下去,一把推开了那个东西,当下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
“死人,有死人。”
惊慌失措之下我用力一推,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
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东西竟然诡异的飘了回来。
一具裸体女人的干尸就这样与我四目相对。
那张脸因为严重失水,已经扭曲的不成人形,眼窝深陷,鼻孔垂直冲外,双唇严重收缩,牙齿外露,恐怖到无以复加。
我入行时间不长不短,死人尸体也见过不少,本不应该如此惊慌,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平生第一次就这样与一具干尸不期而遇,那种心理上的巨大恐惧让人头皮发麻。
我身体僵硬,想要逃走双腿却如灌了铅,死活就是迈不开步。
只得张嘴结舌,结结巴巴的说:“干,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