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
鼻大炮还真有模有样的看了起来。
段怀仁摇摇头说:“认识字吗?”
“绝了,老段,你别狗眼看人低,我好歹……”
话没说完,段怀仁狠狠的拍了一下鼻大炮的脑袋。
我坐在他俩后面,闭目养神。
几分钟后,鼻大炮似乎发现了什么,回头用《吴三桂兵谋韬略》碰了碰我。
“哥,我好像被骗了。”
我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你才发现啊,里面都是简体字,也就骗骗你这样的。”
鼻大炮有些心疼:“你怎么不早说?”
我回了一句:“反正也不贵,权当是买了个纪念品。”
“那也六十块钱呢,好几盒小雨伞没了,不行,那天我得找他退钱去。”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
段怀仁忍不住问了一句:“大炮,你是怎么发现自己上当受骗的?”
“里面有订书针,都生锈了。”
鼻大炮一句无心之话,每个字却如子弹一样射入我的脑海,无数个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不停的在眼前浮现。
终于,我锁定了一个画面。
张玲的工作日记。
我清晰的记得工作日记的牛皮纸下面也有订书针,而且也生锈了。
当时,就是这个细节让我笃定工作日记就是张玲亲笔手写的。
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那个幕后黑手处心积虑为我设置的一个陷阱。
工作笔记是假的。
入行两年多,将近三年光景,我虽不能说是懂很多,但相较常人来说眼力还是不错的。
那本工作笔记的做旧工艺十分精湛,肉眼几乎看不出来,肯定是出自大家之手。
想到这里,我顿时就感觉一股凉风从脚底窜了上来,不由打了个寒战。
这个幕后黑手特别了解我,甚至比我自己还了解我,他的每一步都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我心里在想什么,他都好像了如指掌。
太可怕了。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幕后黑手不是林沧海就是段怀仁。
我鬼使神差的看向了段怀仁,他搓弄着八字胡,盯着窗外看,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从天下第一关回去,老船夫渔家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鼻大炮和段怀仁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路过黎芸的房间门口,我停下了脚步,正在犹豫要不要敲门,里面突然传出了黎芸警惕而又短促的声音。
“谁?”
“黎把头,是我,光庭。”
黎芸缓和了语气说道:“进来吧,门没锁。”
推门进去,我看见黎芸正坐在电脑前面,盯着屏幕看。
“有事吗?”
“也没啥事,看你老不出门,还以为你水土不服呢。”
黎芸看的出神,没有说话。
我又说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也不出去转转,明天咱们去秦皇入海求仙处,不知黎把头有兴趣一同前往吗?”
黎芸捏了捏睛明穴:“是大炮提出的建议吧?”
“你怎么知道?”
“哼,这个大炮啊,肯定又是想去体验一把当皇帝的瘾,无聊。”
黎芸嘴角一动,哼笑了一声,忧心忡忡继续说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黎把头,怎么了?愁眉不展的。”
我好奇的问道,同时本能的就伸长脖子看向了电脑屏幕。
黎芸见状,急忙将电脑转了转,躲避着我的视线。
“杜光庭,非礼勿视你不知道吗?怎么跟鼻大炮一样,越来越讨人厌了。”
“这么神秘,连我都不让看?”
“呵呵,你以为你是谁啊?”
虽然黎芸挪了挪电脑不让我看,但还是被我瞟了一眼。
隐约之中,我看见屏幕上有一张古旧泛黄的老照片,下面还有一些韩文。
这张照片我有印象,就是我在她家里看到过的那张照片。
黎芸说:“我没有必要任何事情都告诉你吧?”
“不就是那张照片吗,我在你家里见过,中间那个孩子是你吧?”我问道。
黎芸脸上掠过一丝惊异之色,随即恢复平静,点点头说:“没错,就是我。”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黎芸嘴角上扬,敷衍的笑了笑。
我好奇的问道:“黎把头,怎么你还懂韩文?”
我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黎芸明显局促了起来。
她解释道:“哦,也没什么,我就是对韩语比较感兴趣,没事就自学了一点,消磨时间呗。”
“你也太牛了,用学习来打发时间,是为了追剧吗?”
“啊?算是吧。”
短短一句话,黎芸脸上的表情变化了好几次。
“黎把头,那你这算是高端追剧了,比小静可厉害多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发动机的声音。
出门一看,王小亮骑着挎子,侉子里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提包,领着人回来了。
“叮呤当啷。”
这帮人把手里的家伙都扔到墙根底下,让后簇拥着王小亮进了房间。
“呦吼,分钱了。”
半个小时后,众人散去,王小亮走出了房间,伸出一长一短两个手臂,伸了伸懒腰。
“瘦猴,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妥了吗?”
“都办妥了,我正要找你说这事呢,这个班就你们几个,教练是文物局水下打捞队的专业潜水员。”
我点了点头:“安全吗?”
“放心吧,绝对可靠。”
瘦猴话锋一转:“不过,有件事情……”
“不过什么?”我急忙问道。
瘦猴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不过这价钱嘛,有点贵。”
“你这大踹气,吓我一跳,钱不是问题,辛苦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恐怕还要等几天,场地找好了,但是清池子,加水,也需要时间。”
“行,你催着点。”
瘦猴本来想给我们在正规的培训学校报名一个叫做什么“海上作业救援五小证”的证件。
我一打听好像跟河北省海事打捞局还有点什么关系,还要去医院体检,更重要的是还要提供身份证。
这哪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后我给瘦猴出了个主意,让他找一个私人教练,然后找一个野馆。
反正我们也不需要证件,目的是掌握相关的求生技能就行。
鼻大炮说海边没人,可以直接去海里,还能节省一笔不小的费用。
我让他去试了一下,结果差点没给鼻大炮冻死,浑身发紫,嘴脸乌青,大鼻涕流个不停,把秦皇岛的大海都给污染了。
三天后。
一大早瘦猴就喊了起来:“杜哥,黎把头,大鲶鱼,鼻大炮,别睡了,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