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婆婆铁青着脸四处巡视的时候,任丽也在想着应对之策。她坚决不能让婆婆以后常来,否则,自己就不会这么舒心了。她给黄贺奇递了个眼神,让他跟自己打配合,黄贺奇心领神会。
贺奇妈来到他们面前,用凌厉的眼神扫视着他们。任丽和黄贺奇怯生生地站在她对面,眼神不敢跟她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贺奇妈终于发话了:“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大的房子,租金应该不菲啊,居然被你们住得比猪圈还乱!”
任丽看了看黄贺奇,用眼神告诉他:你先顶上去。
黄贺奇领会了她的意思,说道:“乱才有家的感觉吗!天天打扫,那不成宾馆了。”
“混账!”贺奇妈厉声骂道,“就你这样的还搞艺术?还要成什么大歌星?一个心比天高、人比猪懒的东西能有什么成就?!”
任丽附和道:“就是,就是,大歌星也都是从小事做起的,干点家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把掉在地上的捡起来,把有灰的地方擦一擦,把没洗的袜子洗一洗么。”
“但是,美好的时光应该用来享受生活而不是用来打扫卫生的。”黄贺奇嚷道。
这时,窗外吹进来一阵风,挂在房顶的风铃随风摆动起来,连续不断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贺奇妈看着眼前的这些风铃,用手指着说:“挂这些干什么?有点居家过日子的样子吗?!”
黄贺奇辩解道:“这是我们精心设计的。我们喜欢风,我们喜欢舞,它体现的是在风中飘舞的意境。”
任丽附和道:“这可以增加贺奇创作音乐的灵感。”
贺奇妈用犀利的目光看着任丽,说道:“你们俩一唱一和的,可真是绝配啊!”
黄贺奇讪讪地说:“那是,丘比特的箭是不会乱射的。”
任丽说:“月老的红线也不会乱牵的。”
贺奇妈用悲愤而高亢的语调说:“任丽啊任丽,我这个母亲做得很失败,培养出了这么一个混账儿子。本以为结了婚他能变得成熟一些,稳重一些,没想到,跟你在一起后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话让任丽感到气恼,她说:“贺奇天生就是这样一种秉性,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改造的。”
贺奇妈彻底把矛头指向了任丽,她继续用悲愤而高亢的语调说:“你呢,娇生惯养、好吃懒做,还刁蛮无理。你爸妈怎么那么没有责任心,连基本的生活素养都没培养出来就把你嫁人了,他们失职不要紧,却坑苦了我的贺奇!”
这话激怒了任丽,她反驳道:“一个很有素养的人会去侮辱指责别人的父母吗?如果自己的素养没达到,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别人没有素养?!”
黄贺奇急忙说:“丽丽,丽丽,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
任丽看着黄贺奇说:“作为晚辈,我当然不应该这么跟长辈说话,但尊重和被尊重是对等的,婆婆对媳妇也应该有最起码的尊重,不是吗?”
黄贺奇讪讪地把脸转向自己的母亲,说:“妈,要不今天就聊到这儿,咱们改天再聊。”
贺奇妈说:“我跟你们还有什么好聊的?我今儿到这儿来就是想问问,我花那么多钱给你们买的婚房,被你们弄没了,你们什么时候能给我买回来还我?!”
黄贺奇说:“妈,我现在正在努力赚钱,我一定会买一个更大更好的房子!”
贺奇妈愤愤地说:“也不怕风大扇了你的舌头!我给你买的那套房子现在值多少钱了你知道吗?你挣钱的速度能赶上房价上涨的速度吗?说你们两句就是不尊重你们了?难道要我把你们当皇帝和皇后供起来吗?你以为你们一辈子都能这么没心没肺地活着吗?有你们吃苦头的时候!”
说完,她气哼哼地向门口走去,一声巨大的关门声把任丽和黄贺奇震得呆若木鸡。
郭嘉俊这几天一直在认真研究瞿梅交给他打理的黄金期货账户。账户里一直挂着一个多单。这个黄金期货账户最多是可以加五百倍杠杆的,而瞿梅只加了十倍的杠杆,可见,她确实是很谨慎的。郭嘉俊并没有急于操作,他担心自己的操作会带来亏损。但瞿梅那个只加了十倍杠杆的多单这几天一直涨势喜人,随着黄金价格的上涨,账户很快就多了八万美金,而这只用了百分之三十仓位的资金。
郭嘉俊开始认真搜寻金融相关信息,从多个渠道获取了一些知名投资专家对当前黄金行情的看法,大家普遍认为,由于国际局势动荡,此波行情金价的目标位应该在每盎司两千美元,现在还不到一千九百美元,还有很大的上涨空间。
郭嘉俊提心吊胆地把瞿梅的那个多单从十倍杠杆加大到五十倍。很快,随着金价的上涨,他的账户就多了三十万美金。郭嘉俊想,如果满仓买进,他赚的可不仅仅是三十万美金,差不多能到一百万,这意味着他可以马上还清欠瞿梅的钱。照此行情,不要说是一百万,就是赚一千万美金也不需要太长时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趁着现在行情大涨,必须狠狠捞一笔。于是,在金价涨到每盎司一千九百美元的时候,郭佳俊满仓买进。他把止盈点设置在了每盎司一千九百五十美元,到了这个价位,就会自动平仓。按照目前金价的上涨速度,这是不需要多长时间的。郭嘉俊算了一下,金价到达每盎司一千九百五十美元价位的时候,他足可以赚到四百万美金,想想就兴奋甚至激动。当然,作为一个商人,他是不会不考虑风险的,但现在国际局势动荡不安,黄金是用来避险的,正所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国际局势的动荡不是短时期内能够安定下来的,至少在国际局势稳定下来之前,黄金应该不会下跌,有了这个推论,他安心了许多。
令郭佳俊万万没想到的是,一觉醒来,他点开账户,惊讶地发现,黄金价格从每盎司一千九百美金快速跌到一千八百五十美金,而且还在不断下跌,而瞿梅账户上的钱已所剩无几——它爆仓了。郭嘉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查看,没错,原来的三百多万美金,现在只剩下三百多美金。他嘴唇颤抖,冷汗涔涔。自己只加了五十倍的杠杆,不是一百倍,二百倍,更不是五百倍,怎么能一夜之间就爆仓?他用颤抖着的手拿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口凉白开。如果这是一场噩梦,他希望这股子凉气能让他醒来;如果这不是噩梦,他希望能以这种方式让自己镇静。可是,他无法镇静。他又灌了一口凉白开,依然无法镇静,反而更加恐慌,恐慌到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打颤。他把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但恐慌感并没有被压制,反而进一步变成了恐惧,恐惧到几乎要窒息。他的脑子嗡嗡作响,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范筠萱发觉了他的异常,走了过来,她看到了郭嘉俊手机黄金期货账户里的金钱数额,也吃惊地张大了嘴。她把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拿了起来,瞪大眼睛使劲看,没错,里面的数额不是之前的三百多万美金,而是三百多美金……她惊愕得迟迟回不过神。耳边突然传来“啪”地一声脆响,她向郭嘉俊看去,郭嘉俊正在抬手猛扇自己的嘴巴,范筠萱急忙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嘉俊妈去早市买菜了,如果她回来得知此事一定难以承受这份打击,所以,不能让她知道,要想隐瞒住,他们必须镇静,保持常态情绪。
郭嘉俊痛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贪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损失?现在,他不知道如何向瞿梅交待,也不知道如何面对母亲,面对妻子,甚至连自己,他也无法面对。
范筠萱说:“既然已经发生了,光自责有什么用?咱们得想办法补救。”
“补救?这么大的窟窿,拿什么补救?”郭嘉俊带着哭腔说。
“咱们去找瞿总,让她多宽限几年,咱们一起踏踏实实地把服装公司的业务做大做强,这个债迟早会还掉的。”范筠萱一脸坚定地说。
“你让我去你的服装公司?”
“有你帮我,我身上的担子就不会这么沉了。”
郭嘉俊苦笑,“我就是个窝囊废!你还没看出来吗?我能帮你什么?”
“别这么说,嘉俊,人生就好比下棋,不能因为一步走错就满盘皆乱。你在商场拼搏多年,积累了很多经验,有你的帮助,服装公司才会更好。”
“服装业务,我一窍不通。”
“经验是可以慢慢积累的。服装公司要想做大做强,靠我一个人,真地很难支撑。我真地很需要你的帮助。”
尽管范筠萱言辞恳切,一脸真诚,但郭嘉俊心里清楚,筠萱是在用这种方式维护自己的尊严。他从心底里感激筠萱的这份良苦用心,他不能辜负筠萱的这份大度和好意,点头同意了。
范筠萱帮郭嘉俊选好衬衣、西服,系好领带,捋好头发,她带郭嘉俊去找瞿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