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晚饭后。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地驶入。
“是那臭小子舍得回来了?”
老太太靠在床头,感受着窗外的光有气无力的问了句。
“嗯,应该是的。”
戚酒在边上陪着,朝着窗外看去。
车子停在有点远的地方,直到车里有人出来,她才能确定是他。
这一天对她来说,甚至是有些度秒如年。
她对老太太,是负不起那样的责任的。
“少爷回来了。”
不久,阿姨先走了进来报了声。
傅沉夜早已经换了昨天的衬衫跟西裤,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走进了门里。
戚酒看到走进来的人,从床沿缓缓地站了起来退到一旁。
他迈着大长腿直接走到床边坐在了她刚刚坐的地方,握着抬手指他的手,笑道:“您又动气了?”
“哼,你就这么盼着你奶奶死是不是?”
老太太不满意的跟他说话。
“您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傅沉夜说,转眼问了声门口站着的人,“我奶奶可用过晚饭了?”
“用过用过的。”
阿姨赶紧答应着。
“我问你,你上午为什么不接我们的电话?”
“在开会嘛。”
傅沉夜好脾气的对她说。
老太太生气,“那后来……”
“后来不是接了?”
傅沉夜打断她,转头朝着站在旁边的女人看了眼跟她确认。
戚酒没说什么,垂着眸静静地听着,也算默认。
老太太却依旧生气道:“你跟那个李悠然到底是怎么回事嘛?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媳妇?”
“……”
傅沉夜望着老太太急的要哭的模样却只是微笑着,并没有回应。
“你到底有没有嘛?”
老太太急了,有点撒娇。
“我们的事情您别管了,嗯?我亲自送您回老宅去好不好?”
“我不回,你少把我哄走了,然后又欺负我孙媳妇,从今天到你们办婚礼我就住在这里了,不看着酒宝穿婚纱我死不瞑目。”
老太太立即就否决了他的意见。
傅沉夜无奈的叹了声,然后又转眼看戚酒。
可是她自始至终也不抬头,他淡淡的问了声:“要不辛苦你现在穿给我奶奶看看?”
“……”
戚酒疑惑的抬起眼与他对视。
辛苦?穿给他奶奶看,这几个字,就很敲人。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我是要现在看吗?”
“我不是怕您等不及?”
他看她一眼就收回目光,又跟老太太闹。
老太太气的用力拍了他几下,“你就想气死我是吧?我告诉你,气死我对你没好处。”
“您不会死,还没抱重孙呢不是?”
“呜呜,我那可怜的重孙啊,我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
老太太听到重孙,突然就难过的抽泣起来。
“……”
戚酒看了会儿,就觉得老太太心情起伏有点大,忍不住走上前去抬手轻轻戳了戳他肩膀后面。
傅沉夜转眼,一副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的不高兴模样问道:“怎么?”
“我电话里说的你忘了?”
她轻声提醒。
她打电话的时候有说老太太不宜激动。
“你放心,这是我自己奶奶,你不敢负责的我可以负责。”
他冷淡的声音表示。
戚酒听的心里一讷,随即便没再说话。
老太太却突然好奇:“什么负责?”
“没什么,您好好休息,我刚从外地回来,先去找点东西填饱肚子。”
“酒宝,我看你晚上也没怎么吃,你也去。”
老太太听他要去吃东西,立即也叫戚酒去。
“好。”
戚酒乖巧的答应着。
傅沉夜起身离开前冷冷的低声:“不用勉强。”
戚酒低着头,跟着他后面走。
现在还是勉强不勉强的问题吗?
戚酒甚至觉得他们这点事都是小事。
如果奶奶真的身体那么不好。
戚酒跟上去,到餐厅。
傅沉夜自己在里面找吃的,她走过去,打开了他开的那个锅旁边的锅子,“奶奶给你留了鸡汤。”
傅沉夜朝着那个锅子里看了眼,淡淡的一声:“不麻烦戚小姐。”
“……”
戚酒转眼看向他。
一口一个戚小姐的,还真是……
他自己拿了碗成汤,只是……
竟然是两只。
戚酒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盛了两碗汤,并且端着往餐桌那边去。
“麻烦拿两只勺子。”
傅沉夜过去放下碗就坐下。
戚酒不仅拿了勺子,也拿了筷子,盛了些鸡肉在大碗里,已经被煮酥了,特别软。
她觉得他可以尝尝。
傅沉夜也没拒绝,看她端上桌,便自觉的吃起来。
戚酒坐在他对面,默默地捧着他盛的那碗汤,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知不知道?”
“什么?”
他头也不抬,吃了口鸡肉才问。
“就我中午跟你说的,大夫说奶奶的身体很不好。”
“人年纪大了不就是这样?”
傅沉夜不当回事的说道,还是不看她。
戚酒看阿姨朝着这边走来,怕阿姨听到,便起身走到他那边去,凑到他身侧,更轻的声音:“爸妈跟爷爷知不知道呢?”
傅沉夜手里拿着块鸡腿,突然有点食不知味的样子,转眼,冷冰冰的看着突然凑到自己旁边的女人。
此时她距离他不过十几公分,近到他连心跳都不舍的了。
但是很快,他还是那么冷冷的一声:“我不清楚。”
“……”
戚酒就觉得他过分冷淡,想了想又忍不住提道,“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什么怎么办?”
他淡淡的一声。
“如果因为我们不办婚礼奶奶身体再出状况,那……”
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他知道的,她负不了那个责任。
“你也不是会因为长辈的身体就跟我办婚礼的人,何必再装着在意他们的模样呢?”
他冷漠的说着,修长漂亮的手指端着鸡汤浅尝。
“什么?”
戚酒讶异的抬眼看他。
她装着在意?
梦幻的餐厅里突然寂静无声,却好像有个很大的残缺。
她感觉自己的眼眶里越来越烫,嘴里也有些酸涩,却什么也再说不出。
“还是你想跟我说,你愿意为了奶奶多活几年跟我办婚礼?”
傅沉夜突然转眼,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冷冷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