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向汶剑波介绍完刘国栋、李辉、王籍3人后,凝视着汶剑波道:“汶长官,您看……”他想让汶剑波先说话。
吴越这家伙真狡猾,汶剑波早就看出来他是回到自己的根据地来了可是却要装出并非如此的样子。
刘国栋、李辉、王籍三人对吴越说话的口气和眼神都是满满的尊敬和诚服,那就说明吴越曾经是这里的领导。
问题是吴越墙里柱子不显身,不直接将北上支队来这里的目的讲出来,而是让汶剑波开口。
汶剑波在心中窃笑一声,默默说道:“老薛保,利剑倒要试探一下你!”
汶剑波回看吴越一眼,佯装懵懂地问:“吴师傅,这几位青年人好像和你很熟悉,你一个裁缝怎么认识他们,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汶剑波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感到诧异,吴越更是有点尴尬,慌忙打躬作揖道:“汶长官是这么回事,老夫是南京城吴记裁缝铺的老板,这几位小哥经常去那里裁剪衣服,我们相互认识!”
“吴师傅还有必要再演戏吗?”汶剑波站起身来在地上跺着步子道:“日本人占领了大半个南京城,只有挹江门那里还有国军活动,那是他们想渡过长江向北转移!”
顿了一下咽咽喉咙道:“这里是将军山,咫尺之外就是牛首山,而牛首山惨烈的厮杀结束不久,老百姓谁敢来这地方驻足!”
汶剑波振振有词地说着,看向大背头青年刘国栋道:“你们是不是红军?”
这时候新四军还没有成立,汶剑波只能这么相问。
汶剑波不想再做弯弯绕,干脆直截了当飙出来。
刘国栋见汶剑波飙出“红军”二字,嘴里支支吾吾着蹙眉瞪眼地盯看汶剑波。
汶剑波不吭声,瞪直眼睛盯视着他。
刘国栋按捺不住,扬扬手臂道:“汶长官既然如此相问,那刘某人就不隐瞒,我们是红军的前哨独立连,也就前哨连,是红28军高敬亭的部下!”
汶剑波一怔,心中默默说道:“原来高敬亭给南京派来一个前哨连?高敬亭是红党英雄,但新四军成立之初被叶挺错杀,新四军内斗很厉害,最终导致了皖南事变!”
心中想过,讪笑一声,把手指指刘国栋道:“这位兄弟直爽,现在国共合作成为兄弟,兄弟之间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把话挑明总比藏着掖着好!”
汶剑波这么说着,故意转向吴裁缝道:“吴师傅您说是不是?固有打虎亲兄弟,上战父子兵,国共既然是兄弟,那就祛除阋墙之疑!”
吴越点头哈腰嬉笑着道:“那是那是,汶长官说得极是!”
汶剑波爽利地哂笑着,把目光瞥向大背头青年。
大背头青年谦卑地向汶剑波点点头道:“卑职名叫刘国栋,是红28军前哨连指导员,我们连长叫,带10个战士上南京城侦察去了!”
汶剑波打个愣怔,心中默默说道:“看来刘国栋是直爽人,把连长带10个战士去南京城侦察的事也讲出来!”
刘国栋这么一说,急得吴越在一旁直抹手指头,吴越不想让刘国栋信口开河,可是刘国栋的话语仿佛抽开闸门的河水直泻而下。
“汶长官是黄甫军校毕业生,战争年代黄甫生可是香饽饽!”刘国栋直言不讳,道:“职下是就读于南京大学,小鬼子打到家门口,不才只能投笔从戎!”
“原来刘兄是名校生!久仰久仰!”汶剑波紧紧握住刘国栋的手笑逐颜开:“有缘千里来相会,看来汶某和刘兄还真有点缘分!”
汶剑波本想问“南京大学毕业怎么不参加国军而参加了新四军……”话到嘴边没有讲出来。
其实汶剑波早就有答案,那就是国军军阀习气严重,当官的盛气凌人高高在上。
新四军、八路军官兵平等,才是青年人理想的从戎圣地,热笑到最后的非八路军、新四军莫属。
汶剑波是后世特种兵,在官兵平等的氛围中成长,对“官兵平等”这个定海神针感受最深,因此,猎隼特战队一成立便开诚布公的宣布:特战队没有特殊身份,大家都是一个兵。
刘国栋说完上面的话,指指身旁的李辉和王籍介绍道:“汶长官,这位是李辉副连长,这位是王籍排长!”
“刘指导员畅快!”汶剑波故意说给吴越听,但吴越不被所动。
吴越是江苏省委联络部长,江苏省委一直不公开处于地下,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吴越是不能公开自己省委联络部长这个身份的。
红军(这里应该叫新四军)就不一样,是国民政府承认的合法军队,活动身份公开,刘国栋的直言不讳也不违反什么纪律。
汶剑波见刘国栋讲出自己的名字,承认他们是红28军前哨连指导员,还将副连长李辉、排长王籍介绍给他,扬声大笑着不加掩饰道:“卑职的身份和名字吴师傅前面已经介绍了就不啰嗦,但我们是国民革命军猎隼特战队得给刘指导员讲清楚!”
汶剑波故意将《国民革命军猎隼特战队》叫得响亮,是要证明他们是正规军。
汶剑波现在对“猎隼特战队”只能打出国民革命军这张牌子,尽管猎隼特战队并没有得到军事委员会批准和备案,可那只是例行手续的时间问题。
汶剑波说完这段话,慷慨激昂道:“一个时辰前我们在通往南京的公路上伏击了倭寇一支马队获得了32匹战马,想寄养红军兄弟这里,不知刘指导员可否接纳?”
汶剑波说完这话补充一句道:“你们现在应该叫新四军,因为国民政府已经承认新四军的合法性!”
汶剑波的话讲得谦和柔适,刘国栋忙不迭地点头哈腰:“这个没有问题,吴……”刘国栋差点喊出吴越吴部长的字眼来,话到嘴边慌忙咽回去变成:“吴师傅一来到将军山就已经给我们交代明白,红军,不,新四军全力以赴给汶长官将马匹喂养好!”
汶剑波的初衷是想将32匹马送给红军,可他留有余地不能把话说死,便就嘿嘿笑道:“那就感激新四军兄弟啦!”
刘国栋接上汶剑波话:“汶长官不要客气,现在是国共合作,国军、新四军一家亲,马匹寄养我们这里万无一失,属下保证一定将马匹养得膘肥体壮,汶长官随时可以骑走!”
刘国栋的话倒显示出一种大将风度。
其实在国共合作共同抗日期间,不管是新四军还是八路军对国军都是十分尊重的,国军毕竟是正规部队,尤其像中央陆军大学教导总队这样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军人,更被八路军、新四军崇拜。
八路军、新四军里面的不少长官诸如、伍豪、叶挺、陈赓、都曾经是中央陆军大学前身——黄甫军校的精英。
刘国栋说完上面那句话,给站在后面做警卫的十几个新四军战士招了招手,十几个战士急忙赶了过来。
刘国栋对一个大个子战士命令道:“六班长,你带人把国军兄弟手中的马牵到马厩交给老孙头好生喂养,草料要加足!”
六班长脸上显露出为难的神色,看向刘国栋道:“指导员,马厩内围着两匹马,草料已经……”
“是不是没有草料哪?”汶剑波问了一声,六班长点了点头道:“草还有点,是战士们从坡塄割回来的,料一点也没有啦!”
“马匹不吃料怎么行?”汶剑波说了一声提高嗓音道:“现在倭奴占领了大半个南京城,在城里搞饲料显然不行,不知临近的郊区……”
汶剑波没说完,被排长王籍抢了话头道:“邻近郊区只要有钱还是能搞到马料的,譬如我们的家乡狮子山章财东就出售马料,上次的马料就是属下从章财东那里购买的!“
“那好!”汶剑波说着将康子光叫身边小声说了声:“光子你去拿五根金条过来!”
康子光拿来五根金条递给汶剑波。
汶剑波看向刘国栋道:“刘指导员,这五根金条全当是购买马料的经费,还望收下!”
刘国栋没有拒绝慌忙接到手中神情亢奋道:“汶长官您真是及时雨宋江,不瞒您说,我们前哨连的费用十分缺乏,刚才属下答应饲养32匹马,只能说是打肿脸充胖子,有了五根金条,属下马上安排战士到乡下采购马料!”
“那就拜托指导员!”汶剑波不加掩饰地说着,让莹莹将北野信一推上前来道:“还有这位俘虏也得新四军同志看管着!”
汶剑波说着指指北野信一道:“他叫北野信一,是日军参谋总部军事参谋大佐军衔,毕业于德国柏林军事学院,还望指导员好生对待,职下到时候要来领他!”
刘国栋连声应诺,道:“汶长官放心,前哨连马上就要改变成国民政府新编第四军,新四军是人民的武装,撤诚信、守则,汶长官交代的任务一定圆满完成!”
汶剑波扬声大笑,道:“指导员真军人也,汶某相信您的话!”
刘国栋说着话,把汶剑波一行迎接到石窟营房里面去,作了一顿可口的饭菜招待他们。
汶剑波一行在新四军的石窟军营作了暂短休息,把重机枪、三轮摩托车、卫斯理吉普小车全部赠送新四军前哨连。
天上出现鱼肚色时,汶剑波一行只开一辆大卡车向南京城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