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当然不去小朱楼,他那是诓罗大郎君的。
再者,他此前已经从小朱楼带走了罗大郎君,再大摇大摆的去小朱楼,是什么都查不到的。
穆霆正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查探小朱楼时,洪五疾步过来,神色有些奇怪:“少,少主,国子监崔监丞在门口求见。”
国子监崔监丞?穆霆正有些糊涂崔监丞是谁,朱三郎在旁边提醒:“是廖评事的舅父,崔卿卿的父亲。”
穆霆恍然,是崔卿卿的父亲啊。可是他来作甚?
很快他便知晓洪五的神色为何奇怪了。
来的不仅仅是崔监丞,还有他的女儿崔卿卿。
他瞪了洪五一眼,洪五神情委屈。是陈叔不让他说的啊。
陈泽明显心情很好,与崔监丞相谈甚欢,转头交待穆霆:“少主,您可得好好陪陪崔娘子啊。”
崔监丞赶紧吩咐崔卿卿:“三儿啊,快快将谢礼给穆世子,你可得好好感谢穆世子的救命之恩。”
崔卿卿平日里性子虽然豪放,但遇上自己的婚姻大事,还是有些羞答答的:“妾身谢过穆世子的救命之恩。”
那厢陈泽和朱参赞已经拉着崔监丞离开,独留穆霆和崔卿卿,还有没有眼色的朱三郎。
朱三郎是想走的,奈何穆霆冷然地看了他一眼,他只好冒着被陈叔痛骂的风险,在身后和崔卿卿的两名侍女不远不近地跟着。
穆霆哪里都不去,就站在庭院里,和崔卿卿之间的距离约莫有七尺宽:“那日救崔娘子,不过是举手之劳。若换作别人,本世子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是以崔娘子莫要放在心上。”
崔卿卿闻言,脸色明显有些难看:“穆世子大义。”
穆霆这番话说得这般明显,她再腆着脸凑过去,便是恬不知耻了。她崔卿卿生得貌美如花,家世又好,还会嫁不出去不成?只是来时有多期待,如今就有多失望。
“还请穆世子收下这些谢礼,妾身才能心安。”崔卿卿说。
谢礼不多,就被两名侍女捧在手中,两只薄薄的木匣子。
穆霆点头:“好。”他既然对崔卿卿无意,那就彻底断绝一切的可能。
朱三郎心中那个焦急啊,崔家娘子可是陈叔最看好的小娘子,少主怎地对人家冷眼言的,这要是让陈叔知道了,可不得暴跳如雷?
他苦着脸,一边将崔家侍女手中的木匣子接过来,一边绞尽脑汁的想着理由欲提醒少主,却见姚二郎领着一个瘦仃仃的小娘子走进来。
小娘子脸色发黄,怀里还捧着一个薄薄的包袱。
姚二郎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少主对面的崔卿卿。
他下意识的停了脚步,正要领着小娘子避开崔卿卿,却听得少主问他:“这小娘子可是新买回来的婢女?”
崔卿卿脸色越发难看,穆霆连话都不想和她多说。
姚二郎心中也苦啊,嘴上答道:“禀少主,这位小娘子正是属下新买的。她名唤阿春。阿春,快快给世子行礼。”
阿春怯怯的,双膝一曲就跪了下来:“世子好!”
“用不着跪下,快快起来罢。”
阿春又赶紧起来。
<div class="contentadv">姚二郎不动。
穆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赶紧领着阿春去罗三娘子院中呀,还杵在这里作甚?”
要不是朱三郎手中捧着匣子,他就抚额长叹了。少主这是真想毁了自己的姻缘啊!
罗三娘子?罗祭酒家的罗三娘子?那小门小户的罗三娘此刻竟然住在穆世子的住所里?穆世子还专门替她买来婢子伺候她?
崔卿卿的美眸中隐约有愤怒的泪光流转,她想骂穆霆,竟如此折辱她!可她和穆霆什么关系都没有,若硬说有关系,也仅仅止于救命之恩。可前些日子,为何穆霆的属下还特地到崔家去探望她,让她家人误会他对她是有意的!
崔卿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勉强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既然穆世子家中还有娇客,妾身便不打扰了。”
穆霆却蹙眉道:“可是令尊还没走呢,崔娘子就多待一会罢。”
崔卿卿勉强笑着:“世子就说妾身身子突然不利索,就先回去了。”她盈盈的朝穆霆行礼,便转头走出去。
“三郎,送客!”穆霆吩咐朱三郎。
朱三郎欲哭无泪,捧着木匣子跟在崔卿卿两个侍女后面,觉得自己的小命不保。
姚二郎领着阿春到小跨院时,见罗三娘神色略有些慌张,但此中又带着巨大的欣喜。
姚二郎顿时明了,方才外面的动静有些大,罗三娘大约是偷听了。
罗三娘对脸色发黄、身子单薄的阿春很是满意。其实她的相貌勉强还算得上是美丽,但若与秦婉婉、崔卿卿相比就很逊色了。
她急需绿叶来衬托她。虽然不知道为何穆世子对她情有独钟,但她猜,应是崔卿卿嚣张跋扈,穆霆不喜欢。而她贞静贤惠,正合穆世子心意。但罗三娘决定两手都要抓,预备将穆霆的心给抓得紧紧的。
没想到姚二郎办事如此灵光,买来这么一个小丫鬟。
罗三娘想学着富贵人家的小娘子一般,打赏给姚二郎一些钱财,但奈何囊中羞涩,唯一的荷包里装的是她所有的私房钱。她现在可舍不得全给了姚二郎。
但若是以后她当了姚二郎的主母,这打赏的事可就是很容易的了。
不妨现在,先给姚二郎画大饼,好让他对自己更忠心耿耿。
罗三娘笑眯眯的:“二郎办事真不错。我都记在心上了。”
姚二郎一脸的茫然。他是替少主办事的,罗三娘子为何要记在心上?
他吩咐阿春:“这就是你伺奉的娘子,她这里暂时还没有事,你就暂且随我熟悉熟悉住所的格局罢。”
阿春垂着头:“是。”
罗三娘眼睁睁的看着阿春跟着姚二郎走了。
她还是头一回有婢子单独伺奉她呢,这主子的威严还没发作,人就叫姚二郎领走了?这姚二郎办事忒不地道了!
姚二郎这一日只觉得自己的鼻子总莫名其妙的发痒。
穆霆就站在外面,眼皮微垂地看着二人走近。
“阿春,我想见你背后的人。”他说。
方才还低眉顺眼的阿春忽地抬头,眼眸明亮:“穆世子若想见,今夜二更,樊楼东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