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王后生育过，孕吐这种事情，她心里清楚得很。
玉瑶40岁了，在宫里这么久，她当然也见过。
还有宫里的那些宫女、太监，他们也见过孕吐。
大家心里都有猜测，可谁都不敢说。
卢王后则是不敢相信，自己从未和任何男子有过苟且之事，怎么可能就怀有身孕？
石勒还在前线打仗，如果这个时候爆出有孕，卢王后必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事情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大家都能看见，谁都不敢点破。
龙辰一语道破，卢王后和玉瑶惊得面无人色。
卢王后和玉瑶声色俱厉，却并未叫人将龙辰拿下，这说明两人都不想把事情闹大。
“草民知道这是死罪，家师已经畏罪潜逃。”
“明知死罪，草民却仍然进宫，是想为王后娘娘效忠。”
“当然，也是为了求一场富贵。”
龙辰语言镇定从容，和卢王后、玉瑶的惊慌失措形成鲜明对比。
龙辰说完，卢王后盯着龙辰沉凝不语。
王后不发话，玉瑶也不敢放肆。
此事若败露，王后必死，王后宫里的所有宫女、太监都难逃一死。
玉瑶作为宫正，会死得更惨。
过了许久，卢王后才慢慢起身，走到龙辰身前，抬头盯着龙辰，语气低沉地问道：“你要如何效忠本宫？”
玉瑶走到门口守着，警惕周围是否有人偷听。
龙辰身材高大，卢王后矮一个头。
上一次，卢王后穿着丝绸睡衣，龙辰钻进被窝做事，然后就走了，来不及多欣赏。
现在看卢王后，颇有风韵。
头戴凤冠，身穿凤袍，身形略微富态，却又不至于累赘，样貌雍容华贵。
一国之母、后宫之主，端庄威严，风韵十足。
龙辰有些懊悔，那晚上只为报复，未曾细细品味。
龙辰拜道：“娘娘时日未久，尚可用药，只需将腹中胎儿落掉，此事无人知晓。”
卢王后冷冷看着龙辰，说道：“柳玉璧逃了，何谓无人知晓。”
龙辰再拜道：“柳玉璧用错药，致使娘娘腹痛不已，此贼畏罪潜逃，请娘娘遣人追杀。”
卢王后脸色微变，她没想到龙辰如此果断，自己的师父说杀就杀。
“你自称柳玉璧弟子，却让本宫追杀？”
龙辰正色道：“此贼辜负王后，该当千刀万剐，草民愿意大义灭亲。”
卢王后微微点头道：“好一个大义灭亲！你可知道他逃往何处？”
龙辰回道：“此贼曾说欲往东周。”
卢王后转头看了一眼玉瑶，玉瑶微微点头，立即出去安排杀手追杀柳玉璧。
房间里只剩下卢王后和龙辰。
王后回身坐下，冰冷的眼神看着龙辰，嘴角微动，说道：“这等天大的事情，你不怕本宫杀人灭口吗？”
王后怀孕，这事情闹出去，必定天翻地覆。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王后最好的选择是把所有知情人都杀了，龙辰也不例外。
龙辰拜道：“怕，但富贵险中求，草民是一个阉人，只有在王宫才能求得富贵。”
“想在王宫求得富贵，必须得娘娘恩宠。”
“所以，草民甘冒杀头之祸。”
卢王后微微颔首，冷笑道：“有点胆魄，你很不错。”
龙辰继续说道：“娘娘这次的事情，草民觉得太过蹊跷。”
“草民虽只从柳玉璧那里听得只言片语，但草民觉得此事必定有人蓄意加害。”
想留在卢王后宫里，光凭开一副药把胎落了，肯定是不够的。
这种事情，就算泥腿子医师也能做到。
想要体现自己的独特价值，必须做他人做不到的事情，比如“破案”！
果然，卢王后神色一变，对着龙辰招手道：“走近些！”
龙辰走到卢王后身前半米处，卢王后问道：“你什么意思？仔细说！”
龙辰拜道：“王后娘娘守身如玉，绝不可能在宫中养面首，那此事为何发生？”
“总不可能娘娘梦中与王上相会，感而有孕。”
“也不可能娘娘梦见天神佛陀，更不可能梦日月入怀，所以有孕。”
“此等鬼神之说，皆不可信。”
“既然鬼神不可信，那娘娘此事必定有人加害。”
卢王后最想不明白的地方也在这里，自己在宫里好好的，怎么突然肚子就大了？
自己的私生活如何，卢王后很清楚，绝对不存在养面首的事情。
她甚至真的怀疑，会不会是因为鬼神。
龙辰现在这样说，卢王后也觉得此事不可能怨到鬼神头上。
“你觉得是谁人加害？”
卢王后盯着龙辰问道。
龙辰微微摇头，说道：“娘娘恕罪，草民并非江湖术士，不懂占卜之术，不敢信口胡言。”
“然而，草民听闻李贵妃宫中曾经发生过一件蹊跷事情，一个叫做小李子的太监，拐走了一个宫女。”
“李贵妃之兄，京兆府尹李光亮全城大索，贴身侍女雪儿突然暴毙于京兆府，最后又不了了之。”
“草民算了算时日，王后娘娘似乎就是那个时候有了身孕。”
“请问娘娘，那小李子在宫中的时候，可曾发生什么蹊跷事情？”
龙辰这一说，卢王后开始回忆
那天晚上入睡后，卢王后梦见自己遇到了一个天神，然后上了天神的床，她很快乐。
第二天很晚才起来，感觉身子有些奇怪，裤子中间好像有东西，虽然已经干了，但就是那东西的样子。
本以为只是一场梦，现在想来，着实怪异。
“有，确实有。”
卢王后将当夜的事情说了出来，她没有隐瞒什么，反正自己有孕的事情都知道了，没什么不能说。
龙辰听完，心里当然知道怎么回事。
“有没有可能，那小李子不是太监，而是李贵妃故意引入宫中的淫贼。”
“那淫贼曾经潜入王后寝殿，做了大逆不道之事。”
“事后，那淫贼知道李贵妃要杀人灭口，就逃走了。”
“又或者，李贵妃已经杀了小李子灭口，雪儿、珠儿都是知情者，也被杀了。”
“灭口之后，李贵妃故意扬言小李子拐跑了珠儿。”
卢王后秀眉紧皱，心里思索着可能性。
细细想来，龙辰所说的可能性极大，一切都是李贵妃陷害。
“可是，为何李贵妃没有任何动作？”
卢王后不傻，她发现龙辰的话有破绽。
如果李贵妃故意让淫贼陷害，那卢王后现在有孕了，她应该立即禀报石勒，把事情闹大，顺势弄死卢王后，夺取后宫之权。
可是李贵妃并未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