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我从小听的多了,可为什么从师尊口里说出来听着就不一样呢,师尊,听你说话是一种享受。”
“就你嘴甜。”
“师尊,他们收拾客房还要些时间,你在我院里用膳吧,我爹进宫了肯定要天黑才回来。”
“于理不合。”沈之暮不打算待在她院子里。
在天宗门可以不用那么多规矩,但是这里是王府,她是郡主,就算他是她师尊也是外男,不能这样待在她的院子里。
绝不可坏了她的名声。
沈之暮打算出去走走,突然她叫住了他。
“师尊!”
沈之暮回头,面露疑惑,等待着她的后言。
但是平日里说话不拘谨,总是笑容满面对他说话的人突然咬住了唇,她用着一种他从来没看过的陌生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了?”
“师尊,我想你留在我院子里陪我一起用膳。”她没有像平时一样嬉皮笑脸,反而是紧张和带着一丝期待。
气氛不对劲。
沈之暮轻笑:“不可,有失规矩,为师多年没有来长安城了,我出去走走。”
说完他转身出去,一身白衣背影谪仙,那背影越走越远,让人感觉他遥不可及。
南卿苦笑,的确遥不可及,他是仙,她只是一个魔修,内心里还怀揣着龌龊的心思,她喜欢自己的师尊。
魔魂看戏:“平日里不是装的挺好吗,小女娃,你刚刚失态了,差点就暴露了。”
“的确失态了,但我也不后悔,可惜就算我失态如此师尊也看不出我的心思。”
魔魂见过各种样子的南卿,独独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果然痴情使人有弱点。
“沈之暮对你定然心思也不纯,但是他好歹是一派长老,比你活得久,他能克制自己,小女娃,不想受伤最好就放弃,你有一身修为,又是郡主,什么样的男人你得不到啊?”
“魔物,你居然劝我放弃?你不是鼓励我染指我师尊吗?你不是就喜欢教坏我吗?”
“……”魔魂一时梗住:“咳咳,你哪里会因为我的三言两语就放弃,我在膈应你,听不出来?你和沈之暮即使都有那方面的心思,但你们的身份关系就是一个鸿沟,让人不敢跨越,一旦跨越将会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我不怕被万人唾弃。”
“但你不想沈之暮被人唾骂,对不对?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情深意重啊,喜欢就是要得到,干嘛还要留他干干净净?”
“你好烦。”
“哈哈哈哈。”
“老魔物,你在我身体里不无聊吗?反正我是不会帮你打开封印的,其实你每天在我脑子里念一万遍我都不会听你的。”
一瞬间身体里的声音安静了。
下一秒魔魂乱窜,南卿顿时腹痛。
南卿咬牙忍着一阵阵的腹痛,不一会儿那疼痛就停息了。
脑海里是老头愤怒的声音:“哼。”
南卿拿出手绢擦擦额头的汗,露出胜利的笑容:“我的身体和天宗门山下的封印没什么区别,都能把你封住。”
“呵呵,肉体凡胎跟万魔封印比,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嗯……是有点不同,你在封印底下起码有很多人跟你作伴,在我身体里,你只能枯坐无聊了。”
“小女娃,你这些日时常对我说这些话,你想做什么?”
“想把你重新塞进封印里去,但没找到法子。”
“……”
“回去多好啊,反正你也已经死了,你又不可能重生,你更不可能轮回,封印底下亲朋好友一堆,干嘛不回去呢?”
“那是个牢笼。”
“是牢笼,但也是一个世界。”南卿把玩着自己的帕子,说:“我的脚下也是一个牢笼,以天地之间为距离的牢笼,很多人生活在这个牢笼里。”
“歪理。”
魔魂不跟南卿说话了。
二二清冷的孩童声音开口:“你想把它塞回去?”
“它在我身体里我会疼,当然要把它踢出去,虽然它会规避我的隐私,但是我可不喜欢有个东西监视我。”
她只接受二二看着自己的一切。
而且魔魂是主线剧情触发点,现在剧情歪了,南卿这个魔魂会不会有隐患,还是赶紧把它封印回去保险。
南卿去沈之暮书房看了很多书,也没有查阅到封印残魂的法子。
……
沈之暮在长安街内漫无目的的游走。
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小徒儿刚刚复杂期待祈求的眼神。
“楠楠,为什么要我留下?”
一只透明的蝴蝶穿过人群,飞到了沈之暮肩头。
“师兄,急事,务必速回。”
是涧云的传音。
沈之暮想回王府告诉她一声,但是犹豫了一会儿,沈之暮选择传音给她,然后他直接回山了。
南卿没等到沈之暮回来,只等到他传音。
“门中有事,为师回去处理,生辰那日为师必来。”
二二:“他又要躲着你了。”
天宗门有事是其一,想躲她是其二。
之前迷迷糊糊不揭破,现在隐隐约约瞧见苗头就让沈之暮退缩了。
南卿是半点不急。
该演的戏都演了,该递眼神也递了,种子已种下,随着时间的推移迟早会发芽的。
天还没黑原主的爹临王就回来了。
王府里面的人一个比一个机灵,南卿一回来,就有人进宫去通传,临王得了消息就敢回来。
“楠楠,我的宝贝女儿啊。”临王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跟他高大的身形一点都不符合。
“我的心肝你可算回来了,爹爹差点以为你抛弃世俗再也不回家了。”
“不就离家几月吗,有这么夸张嘛。”
“有,从小到大你从来没离开爹爹这么久过,天宗门好歹是第一修仙门派,门派中膳食不好吗,我怎么瞧着你瘦了?”临王围着南卿打转:“楠楠,虽然爹曾经听过修仙之人都辟谷,但是你不能辟谷,起码现在不能,你还在长身体呢,瞧瞧这小脸饿瘦的。”
南卿觉得自己不仅没瘦还重了,沈之暮给她调理身子,她胃口都比以前好了很多。
溺爱孩子的老父亲怎么看都觉得自己闺女瘦了。
南卿在王府的日子可谓是滋润,不用被逼着早起练武,更不用打坐参悟心法,每日还有各种带酒味的点心小菜不限时不限量的供应。
临王爱女及笄礼,那必定是大办。
每天府上的下人都在忙活,忙活打扫屋子,忙活装点王府,忙活大宴上的等等事情。
一会儿日子就过去了,在及笄礼的前一天钟裕和宫雪琦还有木桑都来了王府。
南卿早早就叫人给他们收拾好了客房。
夜里四人凑一桌在院子里喝酒聊天。
几人纷纷把准备好的生辰礼都拿了出来。
钟裕说:“师妹,你生辰肯定会收到数不清堆不下的礼品,以防我们的被埋没,所以我们干脆提前送你,那你一定会一一拆开查看。”
南卿接过:“你们不一样,就算我收到再多礼物,我也一定会仔细看你们送的是什么的,我心里很期待哦。”
宫雪琦看她按耐不住的样子:“想拆现在就拆吧,正好看看喜不喜欢。”
“这有点不合规矩吧。”
“师妹,在师兄师姐面前不用讲规矩。”
木桑也说:“你拆吧。”
南卿将他们的礼物都拆了,木桑送的是一个木雕的兔子,一看就是他亲手雕制的,很有心意。
钟裕送的是一只手镯,上面镶嵌了一颗很好看的宝石。
而宫雪琦送的是一条裙子,裙子好看极了,料子也非常好。
南卿很喜欢。
宫雪琦:“从不知道楠楠是郡主,但是瞧侧屋子里堆的些东西,想来你也不缺金银珠宝,所以我们就挑了这些礼物送给你。”
“我很喜欢。”
四人喝着小酒,聊到天黑的不见五指。
丫鬟过来催促南卿要歇息了,毕竟明日一早就要穿着华服过生辰。
“知道了,你们退一下吧。”南卿挥退丫鬟。
宫雪琦也劝:“楠楠,早些休息吧。”
“好吧,那我回去了,对了,我知道你们不喜欢跟生人一起同桌,明日他们会在这里摆一桌,等我应付完外面的客人我就会过来。”
南卿回了自己院子。
她看着窗外的月亮:“师尊,天亮了我的生辰宴就开始了,你怎么还没来?”
刚刚月亮还很亮的,渐渐的乌云遮住,看不见一丝月光。
……
“上次封印出现裂痕,肯定有魔魂逃出去了,那魔魂不知道藏在了哪里。”
“师弟们四方寻找,之暮,你擅长阵法,你前去守阵。”
黑夜中,一个雪白的身影坐在枝头,沈之暮看着远处的月亮,他眼神中闪过不耐烦和一丝焦急。
他闭上眼睛继续守着。
直到天亮,再到天黑。
他整个人气息外露,林中鸦雀无声。
涧云赶过来就感觉气氛不对劲:“师兄,我来迟了,路上碰见一只大妖残害百姓,所以耽搁时间将它收了才来的。”
沈之暮睁开眼睛,二话没说就消失了。
涧云愣住,他刚刚是不是看错了,师兄动怒了?
师兄这是急着去做什么,都要半夜了,什么事情能这么急?
……
深夜,王府。
南卿垮着脸,一身华服退去,她在院子里喝闷酒,明显是等人的姿态。
谁也劝不住她,丫鬟只能去找宫雪琦。
这是郡主的大师姐,定然能劝住郡主。
宫雪琦急匆匆的过来,看见她低着头喝酒,满脸通红顿时心疼:“楠楠,师尊肯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他不可能忘了你的生辰的,你别急别不高兴,我在这里陪着你。”
南卿抬头委屈:“师尊说了会来的,他不来我也不怪他,但是他说过他会来的。”
声音带着哭腔,软绵绵的含着一肚子的委屈。
沈之暮刚来就听见这样的声音,什么叫利剑刺心,大概就是现在这样,他胸口刺痛。
沈之暮出现:“楠楠。”
“师尊,你终于来了,你快劝劝楠楠,这都喝了快一个时辰的酒了。”宫雪琦见他来了松口气。
南卿听到声音身体颤抖了一下,但就是捏着手里的酒杯低着头不看他。
沈之暮知道她生气了。
“雪琦,你回去歇息。”
“好。”
师尊来了,楠楠不会有什么事,宫雪琦松口气先回去了。
院里还站着几个丫鬟,南卿抬头:“你们出去。”
“是……”
清空了人,气氛依旧没上来。
沈之暮也放下了平时的姿态,他从锦囊里拿出了一柄通白的仙剑:“楠楠,生辰快乐,这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我亲手打造的一柄仙剑,可杀妖魔可辟邪,手柄细润女儿家拿着也不手累,你试试。”
南卿放下了酒杯,但没有接剑,而是看着他。
“楠楠……”
下一秒,她原本就红润的眼眶顿时沁出了泪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楠楠!”沈之暮将剑放在桌子上,他蹲下身与坐着的她平视,伸手摸上她的脸,轻轻的帮她抹掉眼泪:“别哭,楠楠,你别哭,别哭好不好,是我来晚了,都怪我不好,让你委屈了,别哭。”
哭的他好心痛。
南卿还是无声掉眼泪。
沈之暮心如刀割,他宁愿她是指责他来晚,大声说他,都不想看她这样委屈巴巴的掉眼泪。
哭了好久,沈之暮手指尖都是她的泪水。
“师尊,是你说我生辰的时候必来的,你说话不算数,这已经超过时辰了,我的生辰已经过去了。”
“对不起,是为师不好。”
“我知道师尊不会骗我玩,肯定是被很重要的事情绊住了腿脚,与我的生辰比起来那件事情肯定更重要,我不能这般无理取闹,不能这般不理解师尊。”她断断续续的说。
声音软绵饱含委屈,但又那么懂事,沈之暮心里不舒服,他不希望她这么懂事。
她可以无理取闹,只要她喜欢就好。
“可是……可是是师尊你答应了会来的。”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出来了:她说:“师尊,下次做不到,就不要轻易答应我,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记在心里,我会当真的,我会傻傻的一直在院里等着你,谁让我喜欢你呢。”
院里寂静,沈之暮眸子颤抖,他听见了什么。
“楠楠,你刚刚说了什么?”
她身上酒味很重,桌子上更是有几个空酒壶,这一切都在提醒他,刚刚的那句喜欢不过是酒醉的胡言乱语。
可——他的心全乱了。
那原本被他避开压抑的感情一瞬间全部往外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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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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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睡觉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