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5章 死心

  “你醒了?”男人疲惫沙哑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林听微微侧目,江遇的脸在她眼中慢慢清晰。


  不过几日,便沧桑憔悴了许多,眉心紧拧着,眼底氤氲着一层厚厚的愁云。


  “我……”她嘴巴张了张,发出的声音沙哑难听。


  江遇急忙跟她解释。


  “你伤了脖子,做了手术,所以才会说话困难,过段时间就会好的,别担心。”


  林听微微点头。


  艰难地问道:“我昏迷了很久吗?”


  “你睡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他每时每刻不在担心。


  “那天是你救的我?”林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江遇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视线躲闪着点头。


  “谢谢。”


  林听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可那眼底却藏着一抹苦涩,是笑容也无法掩盖的哀伤。


  她住院的这段时间。


  江遇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林琅得知林听被绑架,还被逼到自杀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


  见到躺在床上,虚弱的林听。


  “听听,你怎么弄成这样?”


  她忍不住哽咽,鼻尖凝起酸涩,登时便红了眼睛。


  满脸心疼。


  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刺一般。


  “疼不疼啊?”


  林听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充满忧伤的眼底,泛着轻微的苦涩。


  “不疼。”


  “怎么会不疼,那么深的口子,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能把你逼到自杀的地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以后怎么活?”


  她抽泣着紧紧地将林听搂进怀里。


  后怕到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发抖。


  林听打着留置针输液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我这不是没事了吗?都过去了。”


  林琅在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她气得脸庞涨成紫红色,胸腔里的怒火,几乎冲破胸膛。


  眼神如刀,恨不得将祁年剜了。


  对着空气破口大骂着:


  “这个祁年他还是人吗?你因为他被绑架,他竟然见死不救?简直猪狗不如,我当初简直是瞎了眼,竟然会觉得他是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像他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早晚被车撞死,被天收。”


  林琅对他就是一顿怒骂。


  骂了十多分钟。


  她所有能想到的可以用来骂人的词汇,全都用在了祁年身上。


  比起林琅的愤怒,不满跟怨恨,林听就显得平静许多,淡漠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


  那感觉就像是置身事外。


  在看待一件与她毫无关系的事情。


  “姐,你骂累了吗?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林听递给她一杯水。


  林琅接过一饮而尽,怒气仍旧在心头久久散不下去。


  “那句话说得真没错,资本家的心都是黑的,比黑炭还黑,一旦你没有利用价值了,转头就给你甩了,这狠起来真是翻脸不认人。”


  “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不来救我能理解。”


  林琅立刻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声音陡然间拔高了好几个度。


  “你能理解?你知不知,你差点因为他死了?你还替他说话,你别告诉我,经过这件事后,你对祁年还心存幻想,念念不忘?还没死心吗?”


  “我跟他早就没可能了,那个深爱祁年的林听,已经死在了那个废弃的工厂。”


  林听淡漠的眼神看向窗外。


  清澈的眸子里看不见一丝波澜。


  “你能这样想最好,我们忘了他,重新开始。”


  林听微微点头。


  “是该重新开始了。”


  死过一次,也就什么都能想开了。


  人活一辈子,爱谁都不如先学会爱自己。


  林琅乘胜追击,握住林听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着:


  “你还年轻,身边不止祁年一个优秀男人,我看司唯就很不错,当年那件事,既然是个误会,不如趁此机会,你们重新开始。”


  林听敛敛眸子,将手从林琅手中收回。


  “姐,我现在并不想再开始下一段感情。”


  经过这件事,恐怕她这辈子都很难再爱人了,两次深爱交付,换来的都是背叛。


  不管是不是误会。


  那些带给她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一句云淡风轻的误会,只能让她学会释怀,却无法穿越到过去,将那已经留下疤痕的伤口抚平。


  所以她比谁都清楚。


  她跟江遇也是再无可能了。


  秋水台里。


  祁年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单被染成鲜红色。


  不论佣人如何敲门。


  里面都毫无反应。


  管家怕他在里面出什么意外,便给江阔打去了电话。


  “他现在人在哪?”江阔跟沈清然急匆匆地的赶到。


  “在二楼主卧。”


  佣人话音刚落,沈清然便先一步冲了上去,疯狂敲着门。


  “阿年哥,阿年哥!我是清然,你快开门!”


  里面依旧毫无回应。


  她急得只掉眼泪,一脸无地措的求助江阔。


  “江阔哥,你说阿年哥不会在里面出什么事吧?他不会想不开吧?”


  “你先别担心。”


  江阔示意沈清然退到一边。


  “你离远一点,我试着把门踹开。”


  “好。”


  江阔后退蓄力,用力踹了几脚,由于力道没有控制好,房门被他踹了一个大洞,他的脚卡在里面,锋利的木板材,将他的脚踝划开。


  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


  “嘶~”他紧蹙眉头,没忍住发出声音。


  “清然,帮我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沈清然便越过受伤的他急忙冲了进去,甚至一丝余光都不曾停留在受伤的江阔身上。


  他视线看向沈清然,她心里眼里全都是祁年,那种急切的关心跟紧张,让他羡慕又嫉妒。


  眼底的光不由得黯淡了几分。


  嘴角微微下垂。


  心底浮上一抹苦涩。


  只能自己忍痛将脚从门中拔出来,掀起裤脚,整个右腿,被木块划了好几个血口。


  他强忍着疼痛,往房间内挪去。


  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沈清然坐在床边,看向满是血迹的床,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祁年脸色惨白,干裂的嘴唇,渗出些许血丝。


  他疲惫无地靠力的靠在床头柜上,一双眼睛凹陷,眼底满是绝望跟颓废,脚边散落了一堆空酒瓶。


  满是伤痕地的手紧紧的抓着相框。


  “阿年哥,你这是怎么了?”


  沈清然声音哽咽着地,颤颤巍巍的走到祁年身边,双手颤抖着想要去触碰他那只受伤的手。


  想要将他手中的相框拿走。


  “别碰。”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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