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扣着手指,原本清澈明亮的眼底蒙上一层自卑情绪。
“没有的事,别多想。”
祁年抬手,一脸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在她额头落下一个清甜的吻。
虽然他嘴上说着不介意,但林听知道,他其实是在意的。
因为当天晚上,她去书房给祁年送咖啡时,听到他在电话里给她报了名媛进修班。
接下里的几天里。
祁年让她学习插花,品酒,品茶,认识世界名牌,以及学习世界名画,甚至不惜花高价将名画的真迹拍下,送她当礼物。
想让她尽快成为名副其实的上流富太太。
他的迫切。
林听感受得到。
她对插花不感兴趣,也不喜喝茶,饮酒,更不想认识名牌,也不想知道最近的时装秀出了哪些新款。
这些她全都不感冒。
被迫学了一周后,林听就没再去上课。
她还是喜欢挣钱。
但晚宴上,祁年公开了她总裁夫人的身份。
她现在在祁氏集团的设计部,就像是一个保护动物,谁也不敢得罪。
曾经对她不屑一顾的人事,现在笑脸相迎.
同一批入职的同事,也是对她百般奉承讨好。
这种态度上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全都来源于祁年给予她的身份,而不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她们对她的尊敬,也仅仅只是因为她是祁年的妻子。
林听想了很久。
还是决定从祁氏集团设计部离职。
她将辞职信递给人事时,她一脸惶恐:“您要辞职?”
“嗯,麻烦审批一下吧,再找个人跟我交接一下工作。”
总裁夫人要辞职。
她一个小小的HR可做不了主。
急忙询问:“总裁夫人是对设计部有什么不满吗?”
林听微微摇头,脸上的表情淡然,看不出喜怒。
“没有。”
“那总裁夫人为什么要辞职?”
“是我个人的原因。”
“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辞职是林听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她微微摇头:“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用再考虑了!”
HR见她态度坚决,不敢怠慢。
“那您先稍等一下,我先去跟祁总汇报一下。”
林听心底浮现一抹苦涩的笑。
她的去留连HR都不敢决定,还要过问祁年的意思。
看来她选择离开祁氏集团是正确的决定。
在这里,她的身份永远只能依附于祁年,是活在总裁夫人光环下的人。
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曾有。
HR挂完电话走了过来,将辞职信递还给林听。
“总裁夫人,祁总让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知道了。”
林听站在祁氏集团办公室门外。
看着手中的辞职信,心情很是复杂。
这扇门推开之后,连祁年会说些什么话,她不用想也知道。
“祁年。”
“你要辞职?”
“嗯。”
“为什么?在设计部做得不开心吗?还是又有同事欺负你了?”
林听微微摇头。
“都不是,只是单纯的不想干了。”
祁年见她态度坚决,也没过多挽留。
“辞职也好,这样就能有充足的时间,在家专心上课,充实提升你的眼界。”
所以,他还是觉得她没见识?
觉得她的眼界太窄了吗?
说到底,他与那些看不起她的上流名媛一样,嫌弃她没见过世面。
“你给我报的那些课程,停了吧。”
祁年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停了?”
祁年以为林听是学累了。
“是不是一次性给你报了太多课程,你要是太累了,我可以让人适当给你停掉一些。”
“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你看不出来吗?那些插花,品酒,品茶根本就不适合我,我也不喜欢名牌,不想去认识更不爱看秀!”
见林听有些生气,祁年便哄道:“是我考虑不周,报这些课程的时候,没有问过你,那我给你换一些,骑马,高尔夫,滑雪,这些运动类的项目你喜欢吗?”
林听原以为祁年是懂她的。
可现如今,她才发现,他并不懂她。
“祁年,你认识的我,就是农村来的野丫头,穿几十块地摊货,吃十几块快餐的普通人,我不是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也变不成你期望的名媛。”
祁年对于林听莫名其妙的发火,十分的无法理解。
感觉很是无辜。
“林听,你误会我了,我给你报这些课程,并不是期望你变成名媛,我只是。”
“只是觉得我见识浅薄,给你丢脸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林听自卑敏感的那颗心,此刻已经超越了她的理智,蒙蔽了她的双眼。
“自从那次晚宴后,你就逼迫我学这个,学那个,你不就是跟那些个名媛一样,嫌弃我没见过世面吗?觉得我配不上你。”
林听说完,没等祁年解释,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祁年看着莫名其妙一顿发火的林听。
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
他让林听学这些,只是不想别人再因为这个嘲笑她。
他不介意林听没见过卢浮宫的名画,也喜欢她身上那份真实坦诚,但他介意别人嘲笑林听,介意别人用那种嫌弃的眼光看她。
“嫂子,来找祁年?”
江阔来找祁年,跟林听打招呼,见她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嗯,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听态度冷淡。
走出办公室,林听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最近,变得如此敏感脆弱,情绪还这么的不可控。
明明不想发火生气,可就是忍不住。
江阔看着林听的背影,一脸疑惑。
印象中,林听总是笑容满面,朝气蓬勃的样子,每次见到他都笑着跟他说话。
今天怎么气压这么低。
随后开门见祁年一脸憋屈,心中便猜出了个大概。
“你们这是又吵架了?”
“又?你这用词,我们经常吵架吗?”
江阔重重点头。
“何止经常,你跟嫂子最近的吵架频率明显变高了。”
江阔的话,倒是让祁年陷入了沉思。
他回忆着,这种变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自林听从洛杉矶回来之后,就变得特别敏感,还十分情绪化,经常因为他说错了一句话,而发脾气,给他甩脸子。
以前的林听,好像没有这么爱生气啊。
“你说这原本好脾气的女人,有一天脾气突然变坏了,是因为什么?”
“估计是来大姨妈了吧。”
祁年算着日子。
上次林听来大姨妈是在洛杉矶,那应该早就走了。
“除了这个原因呢?还有别的吗?”
“那要么就是怀孕了,都说怀孕的女人情绪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