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不是故意接江禾舒电话的,裴穗安用江禾舒的手机打游戏后,放到了茶几上。
他出来倒水,见手机一直响,就让裴穗安问江禾舒。
因为顾璟用这个陌生号码打来了五六个电话,怕有急事,江禾舒一时半会儿又洗不好澡,就让裴晏帮她接了电话。
谁知,打电话的人是顾璟。
顾璟似乎还误会了他和江禾舒了。
想着刚刚男人的咆哮声,裴晏轻笑一声,把手机放到茶几上面,转身回了房间。
那边——
耳边是一阵忙音,但裴晏那句‘累了吧’不断在顾璟耳边回荡。
犹如一把利剑,重重刺进顾璟心脏,鲜血淋漓,疼得他险些昏死过去。
他出轨江夏夏时,是爽的,是刺激的。
但听到江禾舒和别的男人恩爱,每一次都是扎心的疼。
这一次,顾璟再也忍不住,疯了般跑向门外。
用了半个小时,顾璟来到无比熟悉的家,他疯狂砸门。
“江禾舒你出来!奸夫!你们出来!”
他妈妈和舅舅、表哥面临判刑坐牢,江夏夏也面临坐牢。
他没了和裴氏集团合作的机会,晋升无望,还要被白英一个女人踩在脚下。
自己的右臂被白英那个疯女人打断,还要养伤许久,去公司还要遭受同事们异样的目光。
自己过得这么苦,凭什么江禾舒和别的男人一起逍遥快活?
顾璟双眼通红,死死握紧拳头,见迟迟没人开门,拎起旁边的灭火器,疯了一样砸门。
……
下午五点,江禾舒等人离开酒店。
看着江禾舒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裴晏微不可见地蹙眉。
李阿姨扶着江禾舒,“夫人,要不我去给您买盒止痛片吧?你这脸色太吓人了。”
江禾舒捂着肚子,微微摇头,“不用那么麻烦。”
目前还不是最疼的时候,她能忍受。
裴晏打开手机,编辑一条信息发出去。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在高铁站门口停下。
刚下车,江禾舒接到一通电话。
“是江禾舒江女士吗?我们是派出所的,你丈夫顾璟砸了人家的门,还未经许可强行闯入民宅,现在他在派出所,你来……”
对面的话还未说完,江禾舒就开口说:“不好意思,我是顾璟的前妻,他老婆叫江夏夏。”
那边的警察一愣,“顾璟说你是他老婆啊……”
过了几秒,警察又问:“那你知道他老婆的联系方式吗?”
说完,警察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道歉。
江禾舒并不在意,正准备挂断电话,忽然想起什么,问:“他砸的是……”
果然,江禾舒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地址。
顾璟砸的门,是她和顾璟曾经的家,住了三年的地方。
挂断电话,江禾舒想起了几个小时前顾璟打来的那通电话。
她忍不住看向裴晏,“你有没有和顾璟说什么?”
男人神色正常,黑眸平静,“我说你在洗澡,怎么了?”
怪不得顾璟会这么冲动。
江禾舒深呼一口气,但她又能说什么呢?裴晏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她微微摇头,“没事,只是问问。”
只是问问?
裴晏抬眼瞥她一眼,他已经从江禾舒的三言两语中猜出了顾璟做了什么。
砸门?真是幼稚。
男人在心里嗤笑一声,没再说话。
下车后,一个年轻男人跑过来,递给裴晏一袋东西。
裴晏随手把东西给江禾舒,就率先迈步朝着大厅走去。
江禾舒满眼疑惑地低头,看清里面的东西,不由得一愣。
袋子里,竟是止痛药,还有一盒红枣红糖姜茶。
李阿姨站在江禾舒身边,见此,不由得笑了。
“先生虽然话不多,看起来有些冷淡,但他能拿实际行动来对夫人好,这种男人才踏实可靠。”
听着李阿姨的话,江禾舒垂头看着手里的药,忽然想起昨晚在医院,护士给她包扎伤口的时候,说的话。
护士满脸羡慕地说:“你老公真好,很疼你在意你。”
“我见多了陪老婆来医院的男人,他们十个里面九个半都是不耐烦的。”
“你老公看起来很高冷,但你只是受了一点点伤他都能陪你来医院,还没有半点不耐烦,这能打败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
可她们都不知道,裴晏对她好,只不过是因为裴穗安而已。
想着,面对李阿姨的揶揄,江禾舒只是笑着点头,没说什么。
现在疼得还不严重,江禾舒没吃止痛片,只沏了一杯红糖生姜水。
喝完,她身体热乎乎的,发白的脸色才逐渐回转。
就在这时,裴晏把穗穗放到她面前,“你抱着穗穗。”
李阿姨不由得说:“先生,夫人身体不太舒服,还是我来抱……”
江禾舒摇了摇头,把裴穗安抱进怀里。
小孩子火力旺,身体暖乎乎的,江禾舒抱着她,反而更加舒服。
裴穗安窝在江禾舒怀里,她想着爸爸刚刚说的话,闭着眼睛酝酿困意。
爸爸说妈妈很累,她要躺在妈妈怀里乖乖睡觉。
没一会儿,裴穗安就睡着了。
她的困意感染了江禾舒,很快,她们都陷入沉睡。
裴晏从行李箱里取出一条毯子,盖在她们身上,目光落到江禾舒微皱的眉眼上。
江禾舒一直皱着眉毛,影响穗穗睡眠质量。
这么想着,裴晏神色平静自然地伸手,抚平江禾舒的眉。
女人皮肤细腻柔软,好似刚出锅的豆腐,稍微用力,就能捏碎她一样。
裴晏忽然想起来C市前一夜以及当天发生的事情。
他黑沉的眸往下,落到女人细长的脖颈上面。
那里,他曾咬过一口。
喉头飞速滚动,裴晏飞快移开视线,坐回自己的位置。
——
到了A市,已经将近九点了。
今天太晚不合适去医院看外婆,裴晏直接让司机带他们回了御景园。
几天前,她从这里带着裴穗安逃似地离开。
今天,她又回来了。
看着熟悉的摆设和房间,那天的尴尬和窘迫齐齐涌上来。
江禾舒深呼一口气,强迫不让自己去想那些。
下一秒,面前出现一个杯子。
裴晏道:“先喝点水,我已经发信息让阿姨过来做饭了,稍等一下。”
江禾舒接过来,水是热的。
她道谢后,说:“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做饭。”
裴晏仰头喝了一口水,嗓音平稳:“那天只是太晚了,才会让你动手做饭。”
“江禾舒,你是我的妻子,不是保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江禾舒许久没说出话来。
当顾璟老婆的时候,洗衣做饭做家务,仿佛都是妻子的义务,顾璟帮忙做,所有人都夸顾璟,自己也跟着感动。
可现在和裴晏协议结婚,裴晏告诉她:她是妻子不是保姆,根本就不需要她做饭。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裴晏的手机叮咚一声,他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是奶奶发的信息,她说:“口嫌体正直的闷骚,我告诉你,你这种男人,是不配拥有老婆的!”
裴晏:??
这条信息非常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
与此同时,江禾舒的手机响了,也是裴奶奶。
江禾舒看了眼裴晏,接通了电话。
裴奶奶问:“听穗穗说,你们回A市了?”
江禾舒点头,“对,刚到,今晚太晚了,明天去看您。”
“听穗穗说,裴晏也回来了?”
江禾舒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这个,但也答道:“是啊,我们一起的。”
“听穗穗说,裴晏咬你了?”
“是啊……”
江禾舒下意识点头,但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