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赵云的低吼才湮灭。
噩梦,终是散了。
随之散的,还有他那痛苦的神态。
他在浑噩中,守住了道心,睡的平静安详。
然,他之气场,依旧在,似成黑暗之中的一片禁区,任何人都靠近不得,至少,龙渊它们都被挡下了。
呼!
最稳的,还是龙头玉玺,狠狠松了一口气。
这场永恒蜕变,来的恰到好处,若无这场涅槃,姓赵的那货,未必撑得过去,虚妄的反噬,可不是闹着玩的。
提及虚妄,它又瞟向了远方。
虚妄之河还在,也好似睡着了,比赵云更平静。
可它知道,平静的外表下,藏着无穷的伟力,仅仅是反噬,赵云都架不住,更遑论跳进去洗澡了。
所以说,永恒一脉的始祖,是个绝代狠人。
那厮是否还活着,它不知,但虚妄...是万万碰不得的。
“等吧!”
神雷和混天火一左一右,帮龙渊疗伤。
主人蜕变,它仨也得造化,燃烧的火、撕裂的雷、嗡颤的剑体,都蒙了一层永恒的光晕,很炙热很璀璨。
“来,给老夫也烧一烧。”
龙头玉玺颇自觉,麻溜凑了上来。
所谓烧,是指锻炼,前后两番遭冲撞,它这块玉玺,已布满裂纹,除了砸砸核桃,就仅剩观赏了。
“来,给爷说句好听的。”神雷一本正经道。
“我给你仨讲个故事吧!”龙头玉玺话语悠悠。
“这个可以有。”
“从前,有一老头儿.....。”
四个不是人的玩意儿,一个大忽悠,外加三个小忽悠,整的颇有情调。
而身为主角的赵公子,愣是被晾那了。
睡觉,也是一种修行。
无意识,不代表不蜕变。
如他,周身的异象,便一副接一副。
还有其道音,越响越玄奥,古老悠远。
逢其道音响彻,平静的虚妄河,都会泛起一两片涟漪。
嗯?
聊的正欢实的龙头玉玺,话声戛然而止。
神雷它仨也未再扯淡,特别是龙渊,已是剑指一方。
那边,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静心聆听,像极了铠甲的铿锵之音。
“谁?”龙渊喝声如雷。
无人回应,却见一道模模糊糊的人影。
那是个披头散发的人,身披残破的铠甲,手提着一杆染血的大戟,正一步步走来。
看不清其尊荣,只知其身躯很雄伟,步伐很慢很僵硬,且肩头,蒙满了岁月灰尘,乍一看,就像刚从坟堆儿里爬出来的一般。
“好强大的气场。”
龙头玉玺嗡嗡直颤,语气还颇多忌惮之意。
龙渊它仨也在颤,那人,属实强的不着边际。
在它们望看下,提戟之人缓缓停了,停在了虚妄河畔。
他如傀儡,也如雕像,立在那纹丝不动。
他背影伟岸,有一抹古老沧桑的余晖映射。
“醒醒。”
龙头玉玺传音,小声呼唤赵云。
外宇可不是啥善地,绝不能久留。
瞧那提戟之人,若一巴掌拍过来,他们都得跪。
事与愿违,它一番呼唤,无甚回应,赵云睡的正香。
睡就睡了,他那本命异象,还演的栩栩如生。
时至此刻,永恒的光辉,还绽出了不朽的色彩。
正是这等光,刺激了提戟之人。
虚妄河没啥好风景,这边貌似更有趣。他来了,依旧迈着僵硬的步伐,散发遮着半张脸庞。
他的眸,很空洞,神色也木讷。
通常这般神态,基本都没啥意识,
亦或者,本就是傀儡和行尸走肉。
“得,走不了了。”
龙头玉玺不动了,龙渊它仨也如静止。
它们是遭了禁锢,遭了提戟之人的气场压制。
“荒神?”
龙头玉玺的喃语,是它一人听得到。
绝对是荒神,更确切说,至少是荒神。
美中不足的是,状态不佳,貌似无神智。
如此存在,它昔年游历外宇时,见过不少,个顶个的强大,若有灵智复苏,也是一尊比一尊恐怖。
提戟之人到了,无视赵云气场,静静伫立。
方才,他是站在河畔看风景。
此刻嘛!...则是默默看赵云。
爱情的火花,是没有的,
但,其空洞的眸,却有一丝光闪烁。
也正是那一丝光,让他多了些许迷茫。
迷茫之后,他眼角,竟有两行染着灰尘的泪水流出。
龙头玉玺见之,整个人都懵了。
无意识的荒神之躯,这是灵智复苏了吗?
这才哪到哪,后面还有更让它心境震撼的。
“殿。”
提戟之人开口说话了,寥寥一字,低沉沙哑。
若只是说话,倒也没啥,他竟轰的一声跪那了,双手撑地,俯下了身躯,也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宛如臣子拜君王,不是卑微,而是敬畏。
“这.....。”
不止龙渊它仨,连龙头玉玺都凌乱了。
荒神是何等存在,在风宇宙,便是天道,即便只剩躯壳,那也是至高神,赵云竟受得起他一拜。
“你,究竟何方神圣。”
第一次,龙头玉玺对赵云的身份,有了无穷的好奇,小小帝神,受荒神一拜而无恙,闻所未闻。
“主人,醒醒。”
龙渊率先反应过来,以传音极尽呼唤。
至高神哪!这般跪拜,是咱家的亲戚吗?
轰!
龙渊未唤醒赵云,却唤来了一道轰隆。
轰声传自虚妄深处,似有人大战,有毁灭的光火绽放,可怕的余威,撞的虚妄河,都波涛翻滚。
“宇宙大战?”
龙头玉玺心道,心境又止不住的颤。
按它所想,即便不是宇宙大战,也必少不了至高神,甚至...超越至高神,否则,哪这般大动静。
嗡!
提戟之人终是起了身,静静望看虚妄深处。
他状态很诡异,跪下时有神智,而今起身,神色又成木讷。
他去了,提着染血的大戟,奔向了虚妄的战场。
在消失的前一瞬,他还曾僵硬的回头,默默看了赵云一眼。
泪。
血。
龙头玉玺自他眸中,望见了血与泪。
荒神如此,那得多悲怆的前尘往事,才能让他哭的这般伤心。
提戟之人走了,铠甲铿锵,披风飘荡。
自后看,他像极了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将军。
这一幕,又让龙头玉玺沉默了很久。
当年,他也是这般看着他的师祖,渐行渐远的。
当年,渐行渐远的师祖,再未回来,多半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