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冬阳依旧很自信能拿捏住这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子,她的性格是看上去凶巴巴的,其实内容很软弱,只要甜言蜜语哄一哄,很快就会对他言听计从,对此他屡试不爽。
可怜而又糊涂的林巧茹是他的玩物罢了,他从没有想过要真的帮她,更别提会为了她而离婚。
而林巧茹再傻也看透了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且再也不相信他了。
她明明知道是刁冬阳在她去卫生间的时刻,偷走了字据,他耍赖、欺负她、控制她,她却无可奈何,于是,气得差点哭出来。
挂了电话后,她躺在床上,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泪水终究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她发现自己这一生真的好失败,每次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必须断绝关系,结果总是被他给哄得乱了方寸,继而和他发生关系,而自己竟然还很喜欢那种感觉。
而且半推半就地满足了他很多种羞耻而无礼的要求,在办公室里,会议室里,卫生间里,甚至储物室里,各种姿势……
我是个无耻的女人,贱胚子……她开始怀疑自己,否定自己,痛恨自己!
她的思绪混乱,脑海里几种不同的声音不断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林巧茹,你是个贱*人!是个小三儿!是个破坏别人家庭、勾引领导的坏女人……”
“不,是刁冬阳那个禽兽勾引的我,第一次是他灌醉了我,引诱了我,稀里糊涂就被他占有了,事后他还给了我五干块钱……”
“他花言巧语,利用站长的身份,威逼利诱,如果我不听她的就会把我开除,我听话了,任由他发生关系,隔三差五他总会给我点钱,那是我收入的重要来源。而且,我不想失去工作,轻松的工作真的好难找,我太软弱,太笨了,太无耻了……”
“我爱他吗?他除了是个领导,一无所长,一点都不符合我男友的标准,我根本就不爱他!这辈子太丧了,我怎么会过成这样?”
“我要杀了他!”
“我爸妈这样,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活着真是个累赘……”
……
她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窝囊,越想越觉得不值,也就越来越失望,乃至绝望。
是夜,林巧茹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九点,秦怀明在办公室特意看了看一早各路媒体的报道,其中市里最大牌的媒体新安日报给出的大幅标题是:《刚性执法与人文关怀结合,凤凰路十年顽疾一朝清除》,这是一种表扬,比新闻通稿写得还要高调。
省级媒体的标题大同小异,连一向标新立异的岭南都市报也很正面。当然,丁叔同会给秦怀明面子的,再不济,小月也会帮忙留意。
刚放下报纸,胡天佑的电话就了进来:“新闻我看到了,就是要这么干,可以!”
“谢谢书记肯定,区里给了很大支持啊。”秦怀明正要综合一下各方的舆论后给他电话汇报。
“你们街道立功了,大运会场馆建设事关重大,你剜掉了两个顽疾,给大运会征拆工作开了个好头,我准备让区里给你们搞个嘉奖,鼓舞一下全军的士气。”胡天佑赏罚分明。
“感谢书记,我们只能说是初战告捷,白水坳的拆迁谈判还有硬仗要打。”
秦怀明此话不是危言耸听,白水坳地块权属扯清了,政府也拿到了,花木场即将搬迁,接下来就是对地面建筑物的征拆问题,据穆岩秋初步摸排,极有可能会出现几户钉子户。
在新安这种城市,出现钉子户再正常不过,因为拆迁补偿与实际价值差距太大了,倒挂严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不想趁机多从政府里捞点钱?
与区委书记通完电话,秦怀明又主动跟区长报告了强拆的整体情况和社会各界的反应,这都是政治规矩。
区长也很高兴,要他总结成功经验,形成一套成熟的打法,为以后的强拆工作提供借鉴和指引。
随后,秦怀明交代党政办会同拆迁办、执法队一周内写出富康菜市场强拆的总结报告,报区政府。
强拆是最容易引发意外情况,也非常敏感,目前来看,大局已定,想想昨晚被朱慧敏拿着刀砍的一幕,秦怀明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危险,而心里的石头落下了。
处理完这些事,秦怀明准备再去现场看看,忽然接到了杜凡的电话:
“主任,昨晚暴力抗法的那对公婆您还记得吧?”
“当然,怎么了?”秦怀明听他语气就知道,出事了。
“他们有个女儿,叫林巧茹,在凤凰社区工作站上班,她早上六点的时候,割腕自杀了。”
秦怀明惊骇,忙问:“死了吗?”
“没有。她弟弟听说家里出了事,早上从学校跑回来,看到姐姐房间的床上都是血,立即叫了救护车。命保住了,差一点啊。”
“为什么?因为爸妈被抓?”
“不确定,她还在昏迷中。”杜凡判断大概率是因为父母被抓,水果档无人料理,她对此感到绝望。
如果是因为这个就自杀,那她的心理承受力太差了,刁冬阳的思想动员和安抚工作根本没做到位,或者另有隐情?
通完电话,秦怀明立即叫人准备了慰问品和慰问金,二十分钟不到,就来到了市三院的住院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