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工作站是街道党工委、办事处的下属单位,编制既非公务员编也非事业编,新安市创造性地发明了一个叫法:社区专职。社区党委书记、工作站站长相当于正科级专职,此外有副职、站长助理、一般专职等类别,根据级别定岗定薪,薪资由区财政承担。
除了这种被市里认可的职级外,还有编外干部、临聘人员、网格员等类别。编外干部就是当年镇属企业改制或者破产后工人分流而来,一般都是要有关系才能下岗再就业,福利待遇参照公务员执行,大约为其80%核发,该项财政支出由各街道自筹。
临聘和网格员的工资福利由街道自行承担,待遇普遍不高,一般多为本地人。
临聘人员其实就是合同工,根据学历、能力和工作经验等定岗定薪,比如,研究生学历起薪每月要比本科生高1000元;网格员是福利待遇最低、上岗条件和工作要求也是最低的工种。
网格员一般是各社区工作人员里数量最多的,占据六成以上,是基层社会治理的最基础力量。
龙翔街道因为人口多、房屋多、商铺多,社会管理难度较大,每个社区人口少则一两万人,多则超过十万,所以,工作人员逐年增加,有的社区工作站加上网格员超过100人。
这远远超过了市委市政府2007年印发的《新安市社区工作站管理试行办法》里面的规定:每个社区工作站一般配备5至15名工作人员,其中站长1名,可根据工作需要配站长助理,但最多不得超过2名。人口较多、面积较大的社区,可适当增加社区工作站工作人员员额。
这就是基层政府机构的现实,也是全国政府单位的困境,天天喊着精简机构、裁汰冗员,通知文件也发了一个又一个,然而事实上是,机构越来越多,队伍越来越庞大,负担也越来越重。
这个现象与北宋后期、南宋机构越来越臃肿、官员越来越多的情况有点类似,到了一定程度就是权责交叉、多头多线管理、效率低下。一个人干活,两个人监督,三个人审查,四个人负责后勤和人事管理,还有几个领导坐镇指挥,最终导致,上面干条线、下面一根针,可苦了基层干部。
原因无非有三:第一,人口膨胀,社会管理压力加大,工作任务越来越重、考核越来越严苛,人手太少无法完成,不得不增加,同时不得不增加廉政和考核监督人手;
第二,政府工作越来越精细化、分类越来越专业,术业有专攻,为了提高工作成效,不得不招收更多专业人才;
第三是历史周期率,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官方工作人员就会逐渐失去激情和拼搏精神,依靠奉献精神的时代过去了,更在乎个人和家庭,所以,工作人员增加了,真正干活的人并没有增加甚至是减少的,因此工作效率实际上是下降的。
言归正传,林巧茹自然知晓父母的遭遇,她一直压抑着悲愤和焦躁,等到其他人都走了,再找刁冬阳讨要说法。
林巧茹24岁,大专毕业三年,来社区工作两年,临聘,月薪到手不过3500元,她一直期望能考上社区专职,把工资提高到5000元以上,然而两次笔试都过了,但面试失败。林巧茹听人说,要考专职,必须有领导打招呼,否则面试必败。
她长相一般,有些微胖,身长腿短,除了皮肤白皙和年轻外,没有什么值得男人觊觎的,可正是这两点,让刁冬阳心猿意马。
一年前,在刁冬阳死缠烂打和威逼利诱下,她成了他的女人。
然而,刁冬阳并没有兑现承诺,林巧茹依然是个临聘。如今,涉及到林巧茹父母水果档问题,刁冬阳承诺了不会拆除,继续经营,这是林家最理想的结果,因为现在这个地方的摊位确实很赚钱。
如果一定要拆除,那么,刁冬阳必须在新的菜市场给他们家安排一个最靓(最佳)的档位,并且租用价格给予优惠,拆迁补偿费用给到15万。
刁冬阳馋她年轻而白嫩的身子,当然也怕她狗急跳墙,闹到他家里面,于是就答应了她。她也爽快地在办公室和他啪啪啪了很多次。
结果呢,刁冬阳什么都没有帮她办成。
林巧茹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刁冬阳就是个渣男领导,骗了她那么多次床笫之欢,倒头来,自己人财两空,而父母又被关在了拘留所,如果再被拘留几天,摊档生意就没法做了。
老实说,林巧茹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可越是这样的女人,较起真来越可怕,甚至会鱼死网破。
等到整个社区工作站人去楼空后,林巧茹关上刁冬阳的办公室的门,指着他的鼻子,伤心地控诉起来:
“刁冬阳,你个大骗子!你口口声声说,菜市场不会拆,可还是拆了。那好,拆就拆了,你说会照顾我家,给我家摊档最高15万的赔偿,现在呢,就5000元!”
“最高15万,最低3000元,5000元不是最低的。”刁冬阳摁灭烟头,站起身,笑容满面地迎上去,试图将她搂进怀里,后者一脸冰冷地推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