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陈振良忙躲到一边给胡图打电话,而胡图就在酒店后院的停车场,亲自指挥做好省、市领导的安保工作,但凡涉及大领导的事情,他事必躬亲,这种人屁股朝下、脑袋朝上,对下冷酷无情、一毛不拔,对上却热情殷勤、慷慨大方。
县长忙疾步走到后院,将胡图叫到池水旁,后者顺势递过来一根当地最好的烟,一包价值69元。
两人一边抽烟一边说话。
县长听到胡图竟然安排张澜、陈强来预订上阳宫的包房,气得恨不能将胡图摁到水池里给淹死,狠狠吐了一口,骂道:“日你奶奶的,你脑袋被驴踢了吗?!这个节骨眼上你给他们搞个保外就医?!还特么的让他们来安排包房?胆大包天,毫无政治头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全特么的完了!”
胡图级别比较低,并不掌握里面情况,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心里窝火,没好气地回怼:“大哥,啥情况你说清楚嘛,一个脑袋两个肩膀,天塌下来,咱扛下来,怕个球啊。”
县长盯着他望了几秒,冷冷笑了几声:“对啊,你死猪不怕开水烫,无所谓是吧,我特么的还想继续当官!”
即将升任县委书记的节骨眼上,冒出了一个省委书记来微服私访,他预感到升迁的美梦可能又要破灭了。
顿了一下,县长这才告诉了他实情:“你儿子和陈强撵走的那桌客人不简单,是省委书记的客人!赵书记干里迢迢来赴约,可想而知有多重要!”
胡图惊骇,呆立在水池旁,一动不动。
“赵书记跟他们已经喝了一个小时,还没有结束,关系相当不一般。关键是,那桌客人是秦怀明、俞晟、颜可卿还有秦怀明的妹妹。”县长用手指头戳了胡图的额头一下,“你特么现在知道问题有多严重了吧?!”
“不……不可能吧?绝对不可能!”胡图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蔫了。
县长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厉声怒斥:“你特么的还不醒醒?!赶紧补救!”
“咋补救?”
“大义灭亲。赶紧把你儿子和陈强重新抓起来,迅速调查终结,把刑事犯罪的案情报告给到县委,同步向检察院申请逮捕!”县长给出了明确指示,可还是觉得不解恨,厉声道,“算球了,直接逮捕!”
胡图还在犹豫。
“都火烧眉毛了,你特么还不赶紧行动?!你想害死我和市领导吗!”
“好,我这就去办!”胡图咬了咬牙。
在县长与胡图商量对策时,市长躲到偏僻处给市公安局局长打了个电话,命他立即安排督察支队连夜将胡图控制,并成立专案组,连夜彻查张澜、陈强劫持颜可卿、秦怀月一案,决不能手软,必须秉公严肃处理。
后者听后感到疑惑,胡图不是你的亲信吗?怎么自相残杀起来了?是利益分配不均、出现了矛盾还是上面给的压力?总之,遵照执行。天下苦胡图久矣,抓了方可平民愤!他很乐意做这件事。
随后,市长叫来胡图,和他在外面谈了十几分钟,后者一度情绪激动,但终究是平抚下来,接受了被牺牲的命运安排。当然,市长承诺他只是停职接受调查,且仅限于颜可卿和秦怀月被劫持一案,暂时受点委屈,很快就会相安无事。
不久,七八个警察举着枪冲进了张澜、陈强所在的总统套房,将里面的八个人悉数铐起来带上了警车。
张澜和陈强十分震惊,不知道这是玩的哪一出,询问执行抓捕行动的刑警队长,后者自然知晓他的身份,只说上级命令,其他一概不知。
到了看守所,张澜想办法借用狱警手机联系到了胡图,询问情况。
“你知道秦怀明是谁的人吗?”胡图语气里饱含怒意。
“谁的人咋地啦?”张澜冷笑,依旧是目空一切。
“省委赵书记!”
“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要是跟赵国忠有关系,早特么的亮出底牌了!”张澜坚决不相信。
“赵书记今天特意来参加秦怀明的酒局,可你把他们赶出了上阳宫!你个狗日的!”胡图咬牙切齿。
“不是你叫我要把上阳宫安排出来吗?我特么的也不知道这个情况啊。”张澜用委屈掩饰着自己的紧张,他意识到事情闹大了。他再嚣张,也知道惹恼了省委书记是什么下场,况且自己的所作所为是违法犯罪,于是哀求道,“爹,老爸,我是你亲儿子,惟一的种,你可要救我,不能让我进去呀。”
“说这些都没有用了。”胡图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心里一片灰暗,“你就一口咬定只犯了劫持这一件事,其他一概不承认。懂吗?”
“懂,我懂。”张澜哭道,“爹,我是咱胡家一脉单传,你一定要保我啊。”
胡图听他哭诉了一阵,叹息道:“你先把罪状认下来,不要咬任何人,在里面改造个两三年,我再想办法把你弄出来。”
“两三年?太长了吧,我三天都不想呆。”
“狗日的,你特么的还不明白,现在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分分钟我们都得完蛋!就这么定了,挂了!”
张澜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盲音,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你特么才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