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慧慧接到命令时,正在家里陪老母亲看电视,马上安顿好母亲后,电话交代曹鹏带队,召集俞晟、奚刚、陈甲、卢文娟、杜凡等得力干将,组建王牌之师,半个小时内到达京港澳酒店。
完毕后,雪逸给伊剑平回了电话,表示他做了安排部署,自己也将很快赶赴酒店。
十分钟后,市公安局法医鉴定中心传来消息,李庚尧确实已经物理死亡,且超过十五分钟。
伊剑平额头的皱纹拧成了川字,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思忖了片刻,拨通了上京领导的电话,报告了情况。
上面领导只说了一句话:“无论是谁,一查到底!”
很明显,李庚尧是被谋杀的!而且在督导组眼皮底下,在审讯中!这太疯狂了!
伊剑平对苑子敬是不满意的,因为新安市已经乱成了什么样子!你这个书记是怎么当的!
市局派来的二十多个警察赶到现场,将酒店A座进行了封控处理,只进不出,非必要人员不得外出活动。京港澳大酒店面积很大,后面还有小型高尔夫球场和人工湖。分为ABCD四座相互独立的住宿楼,A座相对较小,被督导组把四、五、六层都包了下来。
1号审讯室做了现场保护,所有接触过、进入过1号审讯室的人员除了副组长陈家旺都被控制了起来。
随后,伊剑平带人开始了初步的调查。
经调查,50分钟前,审讯员姜雨和李赟接替前面伊剑平的审讯,继续进行不间断地施压。当时,李庚尧看上去已经有些狼狈,面部略微发红,但意识清醒,依然显得十分狡猾,没有回答实质性内容。
审讯进行了25分钟,没有进展,审讯员撤退。
随后,副组长陈家旺进入审讯室,对李庚尧进行了审讯。他的审讯风格一向比较激进,多次对李庚尧大吼大,甚至逼近到跟前进行言语恐吓,李庚尧陷入被动,一度显得过于紧张,身体有些发抖,但精神状态一直不错。
陈家旺的审讯语言除了口味重些,没有其他出格行为,更没有与李庚尧肢体接触。
从伊剑平、姜雨、李赟到陈家旺,四个人的审讯总共持续了将近四个小时,期间,李庚尧除了于六点十五分吃过盒饭外,没有喝过茶水。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或者谁的身上?
关键是尸检报告,只有查明了他的死因才能找出症结。
伊剑平将督导组专案队队长袁征和调查员杨风帆叫到了自己办公室,这两个人目前是他最信任的。其他人都是从各部委抽调而来,成分比较复杂。
三人在房间里抽着烟,吞云吐雾。
伊剑平从未想过,金融督导组会遇到如此重大的案子,局面会如此复杂,敌人又是如此嚣张,这将是对他们的一次重大考验。
他感到压力巨大,却又有些兴奋,他盯着杨风帆道:“你先说说情况。”
杨风帆也觉得事情很棘手,甚至出乎意料,李庚尧之死,将整个局面搅浑了,想要尽快挖出他背后的利益集团变得难上加难;李魏羡的价值不大,包括李庚尧的夫人和李魏羡的生母林美珠,都没有接触到李庚尧官商勾结的核心内容。
利益集团一定是有惊天的利益链条,才让他们铤而走险,在审讯室将李庚尧杀害。当然,这些人中,除了伊剑平、杨风帆知道颜瑾瑜是唐有成的前妻,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只听杨风帆说道:“我建议从李庚尧出现在派出所时就开始调查,把他所去过的地点、接触的人物、用过的东西,都调查清楚,包括他的私人医生。”
“你说得有道理。”伊剑平点了点头。
问题是,这需要时间和人手去调查,而他们这个督导组大部分人来自检察院、金融局、证监会、法院和纪委系统,主要用于查阅、核对资料、数据,真正会侦查断案的人员少之又少,抽调过来的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副队长不能令人完全信任。
这次新安之旅,前面波澜不惊,重点是审核机制建设、财务账目,研究如何应对金融风险等,只办理了2个中等的案件和7个小案件,大案件一个未能办成,往往在找到线索时,正准备继续查下去,忽然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找不到了方向。
李庚尧一死,伊剑平更加确信督导组里有内鬼。
新安市抽调的四名干部,除了杨风帆其他三人不能信任,所以这次审讯李庚尧、李魏羡等人,他没有安排那三个人参与,只让其继续负责后勤、会务、材料转运、协调联络等日常性工作。
袁征来自上京公安局经侦支队,为人忠厚,办案经验丰富,他目光锐利如鹰,道:“组长,依据我多年刑警经验,李庚尧之死,八成是被谋杀的。凶手作案手段隐蔽,大概率有内鬼,否则不会如此顺利。还有就是,虽然上面三层楼被我们包下来了,可它毕竟是酒店,二楼和三楼还是住了一些客人,工作人员也多,环境复杂、人员流动性大,所以,我们需要当地公安局专业力量的协助,光靠我们这几条枪是不行的。弄不好,可能还会涉及到与杀手的追击、搏斗,危险性也比较高。”
“袁队长说得有道理,不过,我已经跟市局打过招呼了,他们应该快到了。”现在是,不信任当地警方,也得依靠当地警方,否则查案寸步难行。
话音刚落,有人来报告,市公安局局长雪逸来见。
伊剑平狠狠摁灭烟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