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晖再糊涂也知道这里面的政治意义。
于是,他蔫了,半天才缓缓抬头道:“你给我看看视频。”
宮建平打开相机,播放了画面,里面传出佳芝痛哭、叫喊和抗拒的声音,以及苑晖禽兽行为的镜头,虽然不是很清晰,可看起来触目惊心。苑晖心底唯一的一丝良善被激发了出来,他感到非常后悔,很对不起那个女孩子,自己就是个禽兽!
可拍摄这画面的人不是更禽兽吗?!
苑晖又悔又痛,恨得牙根儿痒痒,但无可奈何,长叹一声,淡淡道:“你们真够狠。”
“笔录随时可以上传系统,视频和照片我们还有备份,也随时可以传到网上。”宮建平胸有成竹道,“苑部长,流年不利,大家都要生存,就只能抱着你这个大腿,共生共死了。”
“你特么的,卑鄙!”
“你强暴、玩弄女人的时候,不卑鄙吗?”
苑晖怔怔望着宮建平,恨不能吃了他,心想,即便这次大伯放过了他,一定找个机会将他搞死。
“我会跟我大伯求情,事成之后,笔录、照片和视频都要给我,你们不能留备份,否则鱼死网破,我大伯即便当不了一把手,他还是个二把手!”苑晖愤恨道。
“我知道其中利害,只要帮我们度过这次难关,我会把所有的证据素材都给你,而且会给你丰厚的回报,台妹、岛国妞、俄罗斯美女,应有尽有。”宮建平得意道。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备份当然要留,不然你让你大伯报复我们,我特么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苑晖看了看手表,十一点二十,道:“好吧,我同意。你放了我,我现在就去找我大伯。”
“好。”宮建平亲自为他解开了手铐。
苑晖揉了揉麻木的手腕,瞪了一眼宮建平,冷冷道:“送我过去!”
宮建平欣然应允,开着私家车将苑晖送到了雅园宾馆,那是苑子敬居住的地方。
初三那天,苑子敬就从珠州返回新安投入了工作,今日初五,他刚开完一个重要会议,此刻在家。
宮建平开车将苑晖送到门口,看着他走了进去,这才驱车离去,他要去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途中,他用隐秘的号码拨通了林兴霸的电话,报告了情况。
林兴霸是不同意这么做的,因为一旦失败,后果极其严重,等于是要挟恐吓领导。宮建平最终还是说服了他。林兴霸同意的条件是,前面喝酒唱歌、出动左萌萌和宣淇的事情他来搞定,后面的他不参与,也当做不知道。
事已至此,林兴霸只能期待事情往有利于自己发展的方向走,更希望王君来这个案子偃旗息鼓,那是一桩盘根错节、牵涉甚广的大案。
林兴霸没多说什么,只是提醒他要跟老板及时沟通报告。
宮建平说,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说完,他又换了一个一次性的手机卡和手机,拨通了田庆的电话,确认是彼此后,宮建平汇报了情况。
田庆听后罕见地发怒了,骂道:“宮建平,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我让你借助苑晖的力量,隔山打牛,没让你这么胡搞!”
宮建平愣了一下,心想,怎么这次又搞砸了?难道又领悟错了?问题是苑晖他油盐不进,除了铤而走险拉他下水,别无他法,辩解道:“老板,他不听话,我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你这叫作茧自缚。即便这次帮了你,事后苑子敬会饶了你?再说了,他岂是你驱使的玩物?他不同意苑晖的请求你又能怎么样?即便你把苑晖的事捅出去,一定能影响得了他的升迁?”田庆一连串的逼问,让宮建平哑口无言。
田庆重重叹息一声,继续道:“苑子敬这样的领导,他的软肋不是利益,是情感!你做事太硬了,不懂得迂回。我对你很失望!我劝你趁早跑路,距离明天下午三点还有十几个小时。”
“老板,您不用这么悲观吧。”宮建平心有不甘道,“听说苑子敬很宠苑晖的,把他当亲儿子养。”
“好了,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跟我打电话。一旦出事,你知道该怎么做。”田庆狠狠挂了电话。
宮建平摇头苦笑道:“不就是一个陈年旧案吗?苑子敬会管那么细?一句话的事儿,雪逸局长就照办了。”
他对此很乐观。
十二点整,苑晖猫手猫脚地进入苑子敬所居住的6号楼,问了门口的警卫,苑子敬此刻果然在楼上。他轻声轻脚地上到二楼,问了生活秘书,秘书指了指书房,苑晖知道,大伯又在看书了。他只要有空,就会看书学习,从不浪费哪怕一秒的时间。
苑晖腹诽:他真是一位兢兢业业、勤勉廉洁的好官啊,所以他会帮我吗?他心里实在没底。
苑晖脱掉大衣挂在了衣架上,走近书房,轻轻敲了几下门,几秒钟后,里面传来大伯沧桑深沉的嗓音:“进来!”
苑晖推门而入,只见偌大的书房里,摆满书籍,而苑子敬穿着睡衣,坐在靠窗下面的书桌前,就着台灯,戴着老花镜,正在看一本外文书籍。
苑晖回身关好门,亲切地叫了一声:“大伯,还没睡呀?”
从他敲门开始,苑子敬就没有动,一直在认真看书,这时,他翻过一页,一边盯着书本一边问道:“什么事?”声音带着些许的柔和。
苑晖搬过去一把椅子,坐在了苑子敬身边,笑呵呵地说道:“大伯,我给您汇报工作。”
“大年三十那天你不是汇报过了吗?”苑子敬并没有停止工作,在书本上用英文做着笔记。
“再汇报一次,有新的体会。”
“行了,不用绕弯子了,什么事?”
“大伯您真厉害。”苑晖尽量表现得像个晚辈,恭敬、乖巧而又亲近,道,“我有事请您帮忙。”
苑子敬听他这么说,这才放下笔和老花镜,合上书,转头看他,立即就看到了他憔悴而红晕的脸,也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脸色微变,问道:“你又喝酒了?”
“过年嘛,跟朋友喝了几杯。”
“党*员干部,喝酒要注意节制。”
“大伯,我有朋友出了点事,您看能不能帮个忙给雪逸打声招呼。”苑晖提出了请求。
“我可以帮你,也可以帮你的朋友,不过,要看什么事。”苑子敬目光锐利地盯着这个不成器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