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建平点点头道:“可以。”思忖了片刻又道,“查到电话后,联系当地警方,就说当年有个案子需要他配合调查,但必须秘密进行,请当地警方提供他的住址,最好带你们去。”
李成连连点头称是。
“明天大年三十,要过年了。”宮建平叹道,继而目光坚定道,“事不宜迟,过年也得查。初四,最迟初四,你和桑弘、寇洋秘密去一趟,一定要摸清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周通,如果不是,那也要摸摸当年的周通是不是还活着,活着的话,人又在哪里。”
李成士气高涨道:“是!”
研究部署完贾诚之事,宮建平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李成,调侃道:“李成,你这老江湖了都,也会被京城的黑道忽悠?”
宮建平指的是算计秦怀明不成反被打的事。
李成立即神色严肃,道:“老板,我正要向您汇报。当时,机车党两个人押着我去取钱,我走到大街上,趁机溜走了。离开京城后不久,我那位道上的朋友力叔就给我打电话,把我骂了一顿,我给他好一顿道歉解释,并承诺给他加钱,他才作罢。
我以为他一定被打得半残废了,结果他说他没啥事,原因是,我刚走不久,公安出动了八十多号人,将机车党全部抓走了。
有个警官透露说,他们敢袭击领导,不要命了。机车党横行上京三环内的胡同十几年,当地派出所、公安分局都有他们的人,只要警局有行动,他们立即就会得知,从来没被抓过。这次行动太快了,而且很机密,有人调动了市局的武警,带着冲锋枪来的,阵仗很大。
所以,力叔认为,机车党说的很可能是真的,帮助秦怀明的那一老一少,不是一般人,真有可能是SHOU长级别的领导!”
宮建平听后本能地摇头否认,可慢慢地又细思极恐。
秦怀明34岁升任正处级,而且是大权在握的街道办副书记,已实属罕见,在三任领导都被查处的情况下,他安然无恙,要说他没有背景后台,谁信呢?来到龙翔后,秦怀明和柳慕白沆瀣一气,先后搞掉了温青山、耿辉和赖泽忠,手段狠毒,雷厉风行,而且非常有胆魄,敢顶撞常务副市长封国良,而这些绝非一个无根基无靠山的人能做出来的!
秦怀明遇事冷静,从容不迫,他一个农村出来的外地文官,何以有如此的官场威压?
一定有很硬的后台,硬的程度可能超过了想象,那么这次上京之行,他和SHOU长级别的官员一起吃饭,SHOU长及其警卫员亲自出手帮他打架,那关系更加非同一般。
一念及此,宮建平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成窥到了领导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说道:“老板,秦怀明朝中有人啊。”
宮建平冷冷盯了他一眼道:“胡说,没有的事!记住,这些事烂到肚子里!我不管他是谁,关系有多强大,危害到我的利益,都不行。”
李成面露惊惧,心说,宮建平这人果真是个疯子,秦怀明都有上京背景了,他还不怕啊。
“不要告诉任何人秦怀明的背景!说出去的话,我饶不了你!”宮建平打定了主意,这个情报不会报告给打麻将的几个领导,否则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对秦怀明集团下手。
李成见识过宮建平的心狠手辣,忙点头称是。但他心里却犯了嘀咕,宮建平这真是要疯了啊。
宮建平点燃一根烟,默默抽完,将烟蒂弹出车窗,从怀里拿出一个大信封,扔给李成道:“这次进京,你任务没完成,但又立了新功,扯平了,所以奖金先给你一半,等你们到了华隆县,事情做好了,再赏。”
李成忙点头致谢,他暗暗掂量了一下信封,比上次执行任务要多,应该有三万。
宮建平回到麻将室,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满脸堆笑地为领导们倒茶、点烟等服务。
一点不到,区长、姚伟雄都走了,剩下田庆、林兴霸和宫建平。
宮建平汇报了李成探查得知的关于贾诚的情况,以及卢文娟为秦怀明收集贾诚相关信息的情报。
林兴霸听后拧着脖子,推了推金丝眼镜,骂道:“又是秦怀明!他还真特么有女人缘,女人还都特么傻逼,给他卖命!”
田庆笑了笑,心想: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轻描淡写道:“你们都太紧张了,到底是不是周通姑且不论,秦怀明和卢文娟能掀起什么风浪?一个街道办的副书记,一个小警员,他们能做什么?”
宮建平道:“就怕纪委、检察院一起行动。还有,市局会不会插手?难说啊,所以还是谨慎一些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林兴霸道:“我同意派人去走一遭,王君来的案子不能翻出来。”
田庆点点头,冷冷道:“有些事情,多少年都不能见光。你们处理好,不要再留手尾,有必要的话,狠一点!”他的语气过于阴冷,就像是从坟墓里飘出来一般。
林兴霸感到一股窒息的凉意,而宮建平嘴角却浮起了死神般的笑意。
***
大年初一这天,各家都在团圆,神州大地,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新春气象。
按照惯例,街道办一把手柳慕白值班。他十点来到街道办,潘力、冯一鸣等人早就恭候多时。街道办内外布置得红红火火,柳慕白笑容满面,照例是见到每一个人都要发一个红包,互相拜年。
十点半,柳慕白去了新安东站、执法队、应急分队等部门看望慰问新春值守的工作人员,送去了慰问品和慰问金,同时还有自己的利是封。
十一点半回到办公室,柳慕白关上门,屏退了潘力和冯一鸣,让他们先回家过年,自己在办公室坐会儿就回家。
他站在窗前,掏出手机,拨通了叶婉丽的电话。
“婉丽,新年好!”
“书记啊,新年好,新年好!”叶婉丽爽朗的声音响起,但显得官方而生疏。
柳慕白嗔道:“你还叫我书记,搞得这么生分。你在哪儿过年?”
“跟我老公、我妈一起过。”
“我问你在哪儿过年?不是跟谁过。”
“中心城啊,怎么了?”叶婉丽声音里增添了一丝警惕。
“你骗我有什么意思!”柳慕白不悦道,“你都跟楚南平离婚了,我不信你还跟他一起过年。我问你,你是不是在龙珠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