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弘和寇洋黑着脸,乘梯下到一楼,打发走了网格员,桑弘给在小区外围指挥的宫建平打了个电话,汇报了情况。
宫建平听后气得直骂娘,冷静下来后,命道:“你们两个笨蛋,从现在开始在3栋楼下蹲守,柳慕白一定还会出现,他进入龙珠家园就没有出来,不可能凭空消失。”
桑弘皱着眉头问道:“要蹲守到啥时候?”
“直到柳慕白出现,进入3栋,上到12楼。你们拍到照片,录到视频。”宫建平气急败坏。他知道,今夜已经打草惊蛇,如果这次不能获取到证据,此后就更难了。
“叶婉丽一家三口都在,他应该不会再来了吧?而且,叶婉丽会不会给柳慕白通风报信?所以……”
宫建平狠狠打断他道:“那也要一直守着,守到天亮!”说完就挂了电话。
桑弘骂骂咧咧,觉得这完全是自讨没趣,但只能服从,吩咐寇洋分别守在两个方向,盯住3栋的入口处。
时值深冬,过了不久,两人就冻得浑身发抖,可又不敢离去,生怕狡猾的柳慕白忽然出现。
与此同时,1205里的叶婉丽坐在客厅沙发里思绪乱飞。
叶婉丽爱上秦怀明并将身子给他后,再也不想其他人碰自己一下,即便是曾经的救命恩人、如今的顶头上司柳慕白,所以她想了个办法,及时给现任老公楚南平打了个电话,让他带上女儿火速赶来龙珠家园住,并交代他一定要悄悄来,让女儿忽然见到妈妈,给她一个惊喜。
楚南平很高兴,难得叶婉丽如此温柔主动,也许今晚会发生什么呢?他以最快的速度从龙田中心城开车来到了龙珠家园,在1205门口等了几分钟后,叶婉丽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女儿果然惊喜万分,飞奔扑了上去。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进入房间。
叶婉丽相信,柳慕白来到这里,得知她老公和女儿忽然赶了过来,必然铩羽而归。
明天,她也好解释,这套房子是给女儿上学用的,家里人已经知道,也多配了一把钥匙,所以今天楚南平为了避免叶婉丽来回奔波,便一起来陪她在这里住。
结果就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叶婉丽是个聪明人,早就怀疑刚才的警察是以搜查嫌犯为由,其实是来拍摄她和柳慕白通奸的,那么也就是意味着,他和柳慕白的事情走漏了风声,而且行踪也被人掌握了。
而幕后黑手,或许就是柳慕白的仇家或者政治对手。
然而,有楚南平和女儿在,她不好打电话,而且她还要哄女儿睡觉,但还是找了机会给柳慕白发了一条信息:今晚莫来,有人下套。
柳慕白没有回复信息。她不知道对方有无收到。
顾不了那么多了,叶婉丽躺在床上,搂着女儿,唱着儿歌,哄她睡觉,三分钟不到,孩子就进入了梦乡,昏黄的夜灯下,她甜甜的、圆圆的小脸蛋,粉嫩粉嫩的像红色水晶,她忍不住亲了一口。
没想到孩子刚才是假寐,此刻忽然睁开大眼睛,笑嘻嘻地望着妈妈:“妈妈,我爱你。”说着在她脸上啵地亲了一口。
叶婉丽嗔了一句道:“你个鬼机灵,又骗我的亲亲。”
“妈妈,你偷偷亲我的感觉真的好好哦。垚垚好喜欢,好喜欢。所以,等垚垚真的睡着了,你一定要亲亲我。”
“嗯,那你赶紧睡着吧。”
“妈妈,妈妈,你今天真的好美好美。”楚垚稚嫩而富有灵性的声音再次响起,“妈妈,有史以来,你今天是我见到的最美的一次。妈妈要抱着我睡,等我睡着了,方便你亲垚垚……”她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却可爱至极。
“你呀真是个话痨,赶紧睡,乖。”叶婉丽轻轻捋着她长长的漂亮的头发,语气神态里满是慈爱。
楚垚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甜美的笑。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终于睡着了,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叶婉丽痴痴盯着自己的闺女看,感到无比满足。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喜爱的人一直看一个小时两个小时都看不够,不喜欢的人,她一眼都懒得看。她呆呆看了半天,姿势保持太久腿脚有些发麻,这才轻巧地下床,给孩子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客厅里,楚南平正在看电视,声音低到听不见,那是科教频道的考古节目,他的最大爱好。
叶婉丽轻声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楚南平关掉电视,放下遥控器,站起身,深深望着她,俄而,款步走过来,到了她跟前,想去拉她的手,又有些不敢,双手便无处安放,道:“孩子睡着了,我们……怎么睡?”说着望了望次卧。
叶婉丽明白他想和她一起睡的意思,道:“我和孩子睡,你睡次卧,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楚南平忽然鼓起勇气伸出手,去拉她的手,叶婉丽轻巧地躲开了,柔声道:“南平,现在你还能碰我吗?”
“我们……我们,唉……”楚南平叹了口气,缩回了手。
“晚安。”叶婉丽语气是那么的轻柔,可也是那么的决绝,楚南平感到绝望,他再也品尝不到她的美艳和温柔了。
他呆呆望着她进入卫生间,又出来,穿过客厅,进入主卧,然后那扇门关上了,就像一堵墙彻底隔绝了他后半生的幸福。
他闻着她离去后客厅里留下的幽香,深深地将头埋进了胸口。
叶婉丽并没有躺下,而是走到窗台位置,陷入深思,她这一生,身边的两个男人都不够雄伟,甚至相距甚远,所以造就了她女强人的表象,她的内心其实很柔弱。是啊,哪个女人不希望遇到的是白马王子?可现实是,她遇到的是个赶猪人。直到秦怀明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知道,什么叫怦然心动、甘愿赴死,什么叫初恋。
那天是8月6日,阳光明媚,来龙翔街道履新的秦怀明从车里下来,西装革履,挺拔帅气,目似朗星,意气风发,俊朗白净的脸上,绽放着自信而洒脱的笑容,他望见她的第一眼,眸子就像被突然点亮了一般,放射出明媚而多情的光辉,那光辉也点亮了叶婉丽灰暗的内心世界。她悸动不已,却只能拼命压抑住内心的澎湃,并将这一切掩藏得天衣无缝。
一转眼过去五个月了,恍如隔世。
叶婉丽收回思绪,掏出手机拨打柳慕白的电话,却依然没有人接听。这个柳慕白到底干嘛去了?
她索性不管了,站在窗台前呆了片刻,拨打秦怀明的电话,对方立即就接听了。
“你是不是在等我电话?”叶婉丽怕吵醒女儿,声音压得很低。
“何止电话?等你的人儿呢。”秦怀明清亮而又有些轻快的声音传递过来。
叶婉丽心里的阴霾立即散了,道:“我跟你说个事,今晚很诡异。我把我老公和女儿叫来助阵,结果柳慕白没来,稻香派出所两个警察却来了,说是来搜查在逃嫌犯的。我觉得很可疑。”
秦怀明忙道:“哪里可疑?”
“哪里都可疑。”叶婉丽道,“这两人眼神就不对劲儿,还带着相机录像,你见过搜查危险人物还顾得上录像的吗?而且没带枪。”
秦怀明思忖了片刻道:“我的预感是对的,蒋来那边出问题了,也就是说,你们的行踪可能被他出卖给了敌人。”
叶婉丽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难怪他今天鬼鬼祟祟的,有点漂浮。”
秦怀明道:“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叶婉丽幽幽道:“当然,我不会和其他男人再有任何瓜葛。”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不是因为怕对方抓住把柄,而是……算了,不说了,你都懂。”
秦怀明叹道:“我懂。”
“你快回来吧。”叶婉丽道,“你不在,我感觉,柳慕白要镇不住场子了。”
“嗯,他不能倒,倒了猢狲就散了。”秦怀明道,“不过,不用担心,你们没有把柄在他们手上,所以他们束手无策,这才采取今天晚上的下策,想要强行获取出轨证据。可惜弄巧成拙,打草惊蛇,短期内应该不会采取进一步行动。所以,我还是按计划回来。”
“好吧,你在外面,趁机也多放松放松吧。”叶婉丽关切地说道。
秦怀明道:“说实话,你走了,益都的天空都暗了,美食也味同嚼蜡。”
叶婉丽嗔道:“你又忽悠我。”
“好了,今天你太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叶婉丽撒娇道:“不要,还没够。”
“那就再唠五块钱的?”
叶婉丽噗嗤一笑。
这时,楚垚翻个身,发出了呓语声。叶婉丽惊了一下,忙道:“哎呀,孩子要醒了,挂了哈。”
两人这才挂了电话。
叶婉丽悄悄钻入被窝,和女儿睡在一起,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望着天花板,脑袋里全是秦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