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7章 受伤

  秦柳给巴图和牧仁安排了别的任务——让他们去宣府告诉朱岳自己的打算。


  至于巴尔斯,既然他有他要忙碌的事,还是不分神了。


  等他有闲暇回到多伦发现自己不见了的时候,恐怕得在一两个月以后吧?


  如果巴尔斯能追过去,她也愿意重新接纳他,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过日子。


  可如果他都不在意自己的去留,还有什么留恋不舍的必要呢?


  秦柳吃喝完就进了帐篷入睡。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色依旧黑着,已经被人捆住手脚,嘴里塞了东西。她甚至不知道来抓她的是什么人。


  不过从身上的膻味来判断,这些人是草原人。


  草原人有谁是非杀她不可的?


  秦柳想不到。


  最多就是那个亦不剌太师。


  秦柳被套进袋子装上了马背,晃晃悠悠地走了起来。


  从白天照进袋子的日光判断,秦柳估计他们是在向南走。


  往南是要去什么地方?


  鄂尔多斯部?


  永谢布?


  还是大明?


  秦柳突然精神起来。


  去鄂尔多斯部或者永谢布,她自有脱身之策。


  首先说自己是腾格里使者,其次牵线他们和朱岳做贸易,她不信右翼的人舍得杀她。


  再不行,她提出去白云鄂博开矿,或者她随手指出几个地下煤矿,还不得把这帮穷得一匹的蒙古人高兴坏?


  又或者,指导他们去南方沿海寻找玉米土豆等高产量农作物。


  像她这样的宝藏女人,也就是巴尔斯不肯珍惜!


  哼,都不来追自己,任由自己被人抓走,这样的未婚夫也真是够了!


  秦柳并不知道,巴尔斯一直向南追,与她错开了方向,一直追到沙漠边缘都没有见到她的影子。


  饶是巴尔斯体魄强健,也经不住连续多日的奔波劳累,终于体力不支瘫软在地。


  跟随他的那几名半大孩子也只好就地扎营,让巴尔斯好好休息一晚。


  秦柳担心的是被送回大明。


  从杨慎的话语和朱岳的反应来看,回到大明落到朝廷手里,她绝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秦柳不禁腹诽起刘雪绛的祖父刘健起来。


  什么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居然这么弱鸡,两个儿子长孙死了,孙女流落在外九死一生,自己也差点儿铃铛入狱,没见他有半点儿反抗措施!


  他是名不副实,还是压根就没有反抗的心思?


  论理来说,能做十几年阁老不倒,又经历过七次大难不死,刘健应该城府深不可测才是,怎么会名不副实地稳坐首辅之位多年?


  还是说,他压根就没打算反抗皇权乃至刘瑾对他们刘家的欺压?


  秦柳在袋子里扭了扭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这帮人可能见她手无缚鸡之力,捆都没捆她就直接装了袋子,倒免得她多受皮肉之苦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秦柳感觉又饿又冷晕死过去的时候,突然响起了刀剑碰撞的打斗声。


  秦柳心里慌得一匹。


  所谓刀剑无眼,她动又不能动,跑又不能跑的,会不会被乱剑砍死?


  秦柳想了想,轻声呼唤:“小哑巴,小哑巴!”


  小哑巴一是巴尔斯之前的绰号,二是她的坐骑黑旋风的另一个名字。


  <div class="contentadv">不管是巴尔斯还是黑旋风,听到呼唤应该会想办法救她的吧?


  别的不说,黑旋风那个是个聪明又勇猛的儿马子,带着驮她的这匹马逃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果然,不多一会儿驮她的马就开始小跑起来,越跑越快。


  秦柳被颠得七荤八素、魂魄出窍,直接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能冻死人的后半夜了。


  秦柳感觉到自己被人圈在怀里,信马由缰地漫无目的走着。关键身后之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的,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秦柳连忙勒住马,转身查看。


  身后之人一身蒙古人打扮,后背却插着箭矢。秦柳摘下他掩面的布巾,凑近仔细辨认,倒吸一口凉气。


  是朱岳!


  朱岳的武力值有多强悍她亲眼见过,杀人不眨眼的巴尔斯和马昂两个人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


  他不会中箭死了吧?!


  秦柳试了试朱岳的口鼻,还有微弱的气息。


  秦柳四顾了一番,四周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寒风在呼啸。脚底下是松软的沙子。


  不能在这里等死,得想个办法!


  除了这匹马,一旁还跟着她的坐骑黑旋风。


  秦柳牵着马扶着倒在马背上的朱岳,往回走了一段。


  她记得刚醒过来的时候,马儿正在下坡。这会儿去山坡背风处扎营,才能避免被冻死。


  过了一阵子,秦柳终于感觉到了寒风小了许多,她取下马背上携带的毛毡等物品,快速搭起了简易帐篷。


  她把朱岳拖进简易帐篷,撕开他后背的衣服,用衣服裹着吹着一个火折子查看他背上的伤口。


  箭矢插的并不深,只是带着毒,朱岳后背的伤口处鼓起来呈现青黑色。


  她取出匕首,割开朱岳的伤口取出箭矢,又挤出黑血。直到血液呈现鲜红色,她才停手。


  秦柳从朱岳身上、马背上一阵翻找,找出了贴了个“解百毒”的药瓶,一半倒进朱岳嘴里,一般撒在了他后背的伤口上,又撕了自己内衣把朱岳的伤口紧紧包扎起来。


  这个药娄老头也给她准备过,特地强调过解毒作用,只是她的药瓶睡觉时取下来枕在头下,醒过来就被抓,东西也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


  秦柳一夜没合眼,不时给朱岳喂点水,或者灌点酒。


  她不懂医术,在照顾受伤的病人方面也没有什么经验,把她觉得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祈祷长生天保佑朱岳吉人天相。


  天快亮的时候,朱岳发起了烧。


  秦柳心急如焚。


  怎么办呢?不能在这沙漠里等死吧?


  秦柳当机立断,摇醒昏迷的朱岳,把他连扶带推扶上了马背,又把他绑在马背上,收拾完露营的装备,才策马前行。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天仿佛要塌下来一样,四周一片黄沙,没有任何可以辨明方向的参照物。


  为了走得容易些,秦柳顺着风吹的方向前进。


  朱岳的马是一匹奇骏的白马,秦柳的马是千里挑一的黑旋风,都是好马。


  可惜,沙漠里一根草都没有,两匹马一直饿着肚子,走路也谈不上多快。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秦柳悄悄松了一口气——他们已经离开了沙漠地带,进入了戈壁荒野,放眼望去,白雪与沙土、戈壁掺杂在一起,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往下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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